老五和淑珍都吓了一跳,淑珍说:“哥,你这是胡说,这贵贱不敢。”
老五磕了磕旱烟灰。“好俺哥呢,你这咋也成了有病乱投医了。这想法根本就不现实么。黑蛋有兀么大的本事?能当村长?乡党不认可二牛跟冯安亮,凭啥能认可黑蛋?再说了,你把你的家当支持黑蛋,要是败了,我没钱给你还,要是成了,你让他去以后在村里挖钱给你还?俺儿的心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兀肯定死活也不会争竞这事。现在村长的人选其实还是要看谁的钱多,看谁的势大,跟文化、能力的事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话再说回来,即使俺爷儿俩有这心,二牛弄了一整,挏了那么多钱,这会儿换成黑蛋,让乡党咋想?要是万一成了,这是二牛前两回把渠渗到了,俺爷儿俩捡现成的拾合茶呢。乡党连俺爷儿俩都会看偏的。别的不说,只要你出去说老五的娃子也想当村长,很多乡党马上都能给我唾到脸上,说老五活了一辈辈子了,也看上这事了?也不嫌丢人卖害?我还嫌我的晚节不保呢,你赶紧把你这想法收了,你也就在我跟前说一回,出了门千万再也不要给旁人说了,我还嫌人笑话我呢……”
李秉权听了叹了口气说:“哎!你爷儿俩都把脸面看的太至重咧!那你说,现在这事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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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说:“凉拌(办),顺其自然去,咱现在也都无能为力了,你还能咋?以后是啥样子就啥样子,你我都这大岁数了,只要天天有一碗黏面吃也就对咧,别的事,以后俩眼窝一闭也都不想咧,这以后的事也都不是咱这老弟兄能管的了……”
李秉权最终还是带着失望和遗憾离开了老五的院子……
下一轮选举迫在眉睫,李姓阵营中,仍旧有人建议李飞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意思一分钱不花,乡党爱投了投,不投了算了,说不定很多乡党看到这边不发钱了,反而还会投李飞的票。就算不成功,也让冯家人再出出血,恶心恶心对方。但有人立马就站出来说这是痴人说梦,根本不现实。李飞也觉得这是精沟子推磨转着圈丢人,不但会被冯家人笑掉下巴,还会让乡党说一点水都不摊,还想成事,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第三轮选举前五天,长安堡村南头开进来一辆豪车,车一开进村巷,就引起了乡党们的惊呼,长安堡的村民很多人都不认识这辆豪车,但一看车身的长度和前边车头标志上的小金人都明白这辆车价值不菲。几个懂行的年轻人立马就惊呼喊出:“劳斯莱斯幻影!我的神呀!谁这么势大的?!咋这么牛批的!能开起这么高档的车?!”“诶!光上边的小金人就值不少钱呢!”“这是外地的牌照,好像不是咱村人,是谁家的亲戚还是谁?”车走在村巷里,就引起了乡党的围观和激烈的议论,几个年轻人看不够还追着车跑……
车上后边的窗户终于缓缓摇了下来,坐在车上的人是一个七十来岁的人。摇下车窗的人,对着村巷里的乡党缓缓的挥了挥手,可村巷里的人并不认识这个人。直到车开到村中间,车上的人看见碌碡上一个老汉端着老碗吃黏面,让司机停了车。车上的人盯着碌碡上的老汉笑着说了句。“雷猴!(你好)”
圪蹴在碌碡上的老汉正用筷子高高挑起黏面大口吃着,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并不认识,以为对方是在问路便说道:“这儿没人耍猴,俺村没有猴。”他见车上的人看着他筷子上挑的黏面又说道:“哦,想吃黏面了往咱屋走,案上还有没下的。”
车上的人笑了笑说道:“羊娃子,雷猴赛雷!”
碌碡上的老汉前边自己小名的三个字陕西话发音是彻底听清楚了,这个小名好多年都没人叫了。后边说的啥他不知道啥意思,但不影响他对车上人的好奇,老汉端着老碗从碌碡上跳了下来,走到车跟前盯着车里边的人,半晌才慢慢认了出来,又差点惊掉了自己手中的老碗。“骡驹子!……秉余!……李秉余!……就是骡驹子!没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