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淑珍还在嘟囔。“这陈舒她妈咋看着好说话,一要钱咋一下能要这么多。”
李玲笑着安慰道:“妈我给你说,她这会儿要也都是老鼠给猫攒着呢,你想想她老两口也就这一个女,老两口以后老了,她们城里那一套房还不是你黑蛋的。”
淑珍听了,心里也感觉到了安慰,也就瞬间想通了。
李秉言前脚刚走,奔颅子和秀兰过来串门打探消息。
奔颅子披着衣裳,吹了一下茶缸子里的上边的茶叶浮沫笑着问道:“黑蛋,这回娶城里媳妇彩礼给你丈姑娘家拿多钱?”
李龙还未及开口,老五拦了他的话说:“哦,人家也都好说话,啥啥也都不要。”老五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毕竟是两亲家之间的事,亲家母的做法妥或者不妥,这以后结了亲也就是一家人,他不想把这样的是非让村里乡党知道,要是乡党背后骂城里亲家麻迷不懂啥,那反过来还不是骂李龙、骂他家呢。另外一重,乡党要是知道他家花了二十本子货取回来一个城里媳妇儿,乡党知道还笑话他是在城里买了个媳妇儿回来了。他刚才也都给李秉言交代过了,让不要把这事给乡党道及。这会儿面对奔颅子两口子的询问,他肯定要把这事捂严不露一点口风,这样既保全了亲家的脸面,又能维护自己的面子。
秀兰听了就不信,说道:“我看你亲家母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彩礼真的一分都不要,那你黑蛋这回可是捡到宝贝了。”
老五说:“人家不要,咱也得看向给。”
奔颅子说:“那你这亲家还是好说话。去年给碎娃子结婚,她妈难说话,我当时就给秀兰说,你让她胡摆遭人,等把她女子娶回来,她可是把桶在咱屋井下着呢,以后她还不得跟着咱屋沟子后头转。”
秀兰瞅了他一眼说道:“你光是嘴能,人家跟你沟子转,你看你儿跟谁沟子转?成天不都是他丈儿妈一叫就跑的踏踏踏,哎,咱也是给人家把儿要下了。再说,你看娶回来都是啥媳妇儿,一天能把我吃了。”
淑珍说:“我看你碎媳妇儿那性子就是烈着呢,这才结婚几天你婆媳俩就成天打捶呢?你俩夜个在街道撅仗到底是为的啥?你看你俩在街道撅的话难听不?”
秀兰搬了一把小椅子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这也是命苦。你说狗娃子家的儿媳妇红花不懂怂,哼!俺这儿媳妇比兀差色的劲大,又懒又爱胡花钱。从年头结婚开始,两口子成天一睡睡到十二点,你把吃的喝的做好还三遍五遍的叫不醒来。夜个倝早,我也是兮兮儿气躁了,你说这都快半年年子了,你咋还是这。我就把人家说了一下,我就说年轻人你就是不干啥,你早上起来早就当锻炼身体呢。你没见人家恶的,从被窝坐起来,就说人家想睡几点就睡几点倒有我的啥事?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惯她这毛病,我就说你想睡你回你娘家屋睡去,俺娃就不要你这懒媳妇儿。结果,人家说你明媒正娶拿小车把我接来的,你想叫我回去,没向。跟我几句话没说完,从床上拿了个扫抗笤帚就往我头上撇。我见新媳妇儿刚进门,跟兀不懂啥的娃们家喊叫叫人笑话呢,我就硬忍一口气出来了。结果人家把衣裳一穿,撵到院子问我刚撅谁呢,就把我拉住胡撅,跟我就开始撕搲,奔颅子嫌人笑话,把我拉到头门儿,人家还撵到头门胡撅。人家撅我那话难听的很,说我是姑娘要的,我也撅她是姑娘要的……”
老五听了气愤的说道:“差色!把她娘家爸妈往来叫,娃们家不懂啥,他屋大人也不懂啥咧?!你说各家过日子,婆媳有矛盾这也都正常,谁像你屋这成天打的锣鼓翻倒的。把她爸妈往来叫,看她爸妈咋说!”
奔颅子也气的说:“不顶啥,兀少教屋里的女子,女子啥样子,她妈八个脸也是啥样子。她妈一样是个构木根,既麻迷又难缠。这主要是咱屋这老碎掫不住桶子,太窝囊了!搁一般儿,媳妇儿撅自己妈先给她俩耳刮子,扇的看她还敢有二回不!媳妇儿撅自己妈呢,人家立到旁边跟没事人一样,俺这儿是毕咧!我都想好了,把这碎的分开呀,我给院子中间再扎一道院墙。”
老五说:“以前媳妇儿一大早起来还都不给阿公婆倒尿盆子了,现在这社会也都不让娃们家干这些,可也不能没规矩的连自己婆都撅,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哎,算咧,过不到一起就分开过,他俩要懒就一块儿懒着去。碎娃子小时候儿还乖,前几年跟二刚一起去南方打工看着也都乖着呢,这咋把媳妇儿一娶变成这样子了,都是拆迁卖地把娃们害了,啥都不想弄。”
淑珍叹了口气说:“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