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父亲”二字更接近于一个仇人的代名词。
如果不是他,夏绾月就不会落发为尼,是他摔死了自己的儿子,又在邀月楼凌辱了嫣宝。
他明明知道,嫣宝是儿子的女人,但他还是没有放过她。
概是固执己见的人,都不喜分析因果之间的关系,他的心里只剩下恨。
是种子就会发芽的,仇恨的种子,已经在沙行云心里破土而出,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
在外人面前,他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地与父亲交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财大势大的麒麟沙家在青云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完全可以举家迁入县城,盖一座更气派的大宅院。
但沙向尧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他认为麒麟镇才是沙家兴业的根基,所以他宁可大兴土木把钱财花在修缮沙家大院上,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土皇帝。
如今,这个土皇帝六十六了,也需要各方神圣前来朝拜自己了,这是一种威严的体现,故而他非常关心自己的寿宴以及祝寿的活动。
虽说他有三个儿子,可他也有为难的时候,他和老三沙行云之间的芥蒂正在拉开某种距离。
有时候,他看到老三非常别扭,尤其是他在沙家大院里遛狼的样子,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所以,父子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了。
大儿子沙行文身为省城要员,电报已经发过来,说是寿辰当日也许赶不回来。
然后说些类似官场上的客套话,比如说正在应对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国民政府要早做准备什么的,希望父亲长命百岁,希望两个弟弟能代他尽孝。
沙向尧相信大儿子不会欺骗他,每年他都会从省城赶回来,一来给母亲扫墓,二来给自己祝寿,毕竟这两个有关生死的日子离得那么近。
今年他回来祭拜完母亲就匆匆赶回省城,可想而知,一定是国事吃紧。
如今他是沙家一脉最坚实的后台,沙向尧虽然不在意国事,可儿子在国民政府公务缠身,有些事还需要理解。
二儿子沙行武,这个酒囊饭袋除了钻营吃喝玩乐遛狗养鸟之外一无是处。
后来,他还在坊间听到传闻,说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在女人的肚皮上什么都干不了,他觉得这简直是沙家的耻辱。
在为沙行武感到耻辱时,他还想到了风洛花。
对于自己的二儿媳,他不是没有过想法,这个美丽女人让他产生过很多幻想。
虽说自己的儿子不行,但她毕竟是沙家吹吹打打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就算他再不是人,也不能吃窝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