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亮是自由的,也许明天她还会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中,而他的爱人,只能在一个叫梅园的地方,等着他的归来。
只是她不知道,他和她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山风愈加凛冽,他蹲了下来,从绑腿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柴堆旁的崖石上刻下了一个“风”字。
那匹雪里站低鸣了一声,马蹄敲打着坚硬的山石,好像在催促主人该走了。
他站起身形,抚摸了一下白马的鬃毛,然后把匕首插回绑腿的刀鞘里。
复又长叹了一声,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褶皱的烟盒,抽出一支歪歪扭扭的香烟,用手捂了一会儿煤油打火机,然后点燃那支烟。
望着山下的麒麟镇,他猛吸了几口之后,俯身点燃了那堆柴,火光渐渐升腾,借着风势借着酒劲猛烈爆燃,在扔掉烟头的时候,他相信山下的人们一定能看到这堆火,这是他活着的讯息。
他翻身上马,把额前的眼罩往下一拉扣在左眼上,在变成一个独眼人后他抓起缰绳轻轻一勒,白马原地转了两圈,盘旋的北风裹挟着尚未冷却的灰烬在他刻下的那个字周围游走。
多么难以割舍麒麟镇啊,这里有他全部的爱恨情仇,却不得不走。
白马又低鸣一声,似是再次催促。
他从腰间拔出一支油黑发亮的匣子枪举过头顶,对着夜空“砰,砰,砰”连开三枪,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子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