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渝红着脸说完这句话后,纪明南很久都没有出声,他捏着稚渝的耳垂揉了两下,缓声说:
“知道我想怎么欺负你吗?就说这话。”
稚渝很小声的说知道。
纪明南忍不住了,摸上他的脸,迫使怀中人抬起头和自己接吻。
他亲的很凶,稚渝没一会就红着脸把他推开。
纪明南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
“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
纪明南亲了口他的脸颊:
“喜欢我多久了?”
稚渝明显有些慌乱,从纪明南怀里出来正襟危坐: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纪明南垂下眼睛,掩去眸中万千情绪,轻笑一声,听不出其中意味:
“因为……你关注我的时间太久了,我却不够了解你。”
稚渝愣住了,想到刚刚的惩罚环节,愕然道:“你,你知道了?”
纪明南嗯了一声:“知道了。”
稚渝抿唇不语,呆呆看着纪明南。
十几岁的纪明南,在高知家庭的熏陶中茁壮成长,然后长歪。
他离经叛道,接受父母的毒打白眼后被一脚从家里踹出来,弹钢琴的手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刘海过长挡住眼睛,瘦削下巴上青茬邋里邋遢,叼着一块便宜面包在平台上开直播。
国内电竞环境一开始并不好,大家打比赛的环境恶劣,也没几个资本赞助,少年为了梦想砸锅卖铁,靠着日复一日的训练,无数场大小比赛拿到的奖金,拖着还未为成型的WWCD前行。
然后稚渝看见了他。
稚渝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对其寄予厚望,严厉管教。
他是别人家里的孩子,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可物质上带来的满足并不能弥补精神上的空虚。
因为疏离的性格和那张笑起来僵硬的脸,稚渝并不讨人喜欢,对于他的评价大多数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岭之花”云云。
初中时候的稚渝尝试过融入那些男孩,但是他尝试打游戏的第一天就被父亲进行严厉批评,打到掌心肿痛发热。
父亲骂他不务正业,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可是当天晚上,稚渝看到了所谓的“不务正业”,也是可以当饭吃。
十七岁的纪明南瘦的跟猴一样营养不良,明明自己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却在直播间挂上了“未成年禁止付款”的字幕。
稚渝偶然点进去时,他正在跟唾沫横飞与喷子互骂,他那时候并没有房管这种东西,污遭言论满屏幕飞,操作太好有人骂他挂b,操作失误就骂他菜b。
纪明南激情对线之时,看到了一条弹幕:“这么小出来打游戏不上学,不务正业。”
稚渝也看到了这条评论,他很好奇纪明南的回答,于是他驻足在他的直播间里。
纪明南先是沉默半晌,然后笑了笑:“不务正业……我现在不能反驳你是因为我确实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他装逼想抽烟时,被路过的钱圆打在脑袋上,纪明南吃痛叫一声,随后恢复正常表情,淡淡说:
“但是将来,我一定会把所谓的不务正业变让我爹妈以此为傲的职业。”
他语气狂傲,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天真中二,稚渝动动手指,点了关注,随后刷了一个礼物退出他的直播间。
后来纪明南打的比赛越来越大,直到他踏进了世界比赛,直到他身披国旗荣光万千。
他发光发热了多久,稚渝就驻足观赏了多久,直到女生们情窦初开递给他情书,他脑袋里浮现出纪明南的面庞时,他后知后觉自己对这个人,已经移不开眼。
高中临近毕业之际,他听闻WWCD即将被转手,于是全盘接下,父亲这次并没有说他不务正业,而是赞赏地点头。
赞赏的原因是买俱乐部的钱,是稚渝自己挣的。
稚渝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他觉得是他命好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他也从此也懂得了一个道理:
一个有成就的人做的决断,永远比一无是处的人做的决断要有信服力。
他功成名就时,买下的是父亲曾经口中的“不务正业”,得到的不再是惩罚而是夸赞。
稚渝一开始并没有考虑过去接触纪明南这种事情,如果没有那天阴差阳错的一个亲吻,他也许永远学不会主动迈开步子走向一个人。
只不过纪明南和他初次见面太过于糟糕,稚渝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能感受到纪明南在躲他。
暗恋纪明南是一件很顺其自然令他习惯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淡漠的天性使然,他不觉得难过失望,甚至以为和纪明南永远都是这样疏离。
然后那个机会来了。
那是唯一一个,和纪明南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他的爱和他爱的人像互相吸引的磁铁,当爱人靠近时,他控制不住的,迈出了走向纪明南的第一步。
然后,剩下的路,纪明南主动向他走了过来。
纪明南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