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平常，梅拂雪听到这种话肯定一脚踢上去，骂他神经病脑子进水。

但现在不一样，兰明归哭的跟块内里已经分崩离析的琉璃，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似的。

梅拂雪隐约能知道点他哭的这样难过的原因，大概就是得知自己身体被种下情蛊这事是因为他，亦或者觉得自己的死还与他有点关系，觉得愧疚。

“师尊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又给谁看呢，若不是你把我囚在不静山，弟子也不会有如此遭遇。”

兰明归当年刚醒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梅拂雪无从辩驳，即便是重生一次，他还是觉得兰明归说的对，前世他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兰明归怨恨他是正常的事情。

除去死前有些误会，细细想来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都是在自我感动自我伤害罢了，何谈恨不恨呢。

面对兰明归的眼泪，梅拂雪叹了口气：

“我不会恨你的。”

兰明归错愕抬头，梅拂雪擦去他脸上泪水，接着说：

“有些烂账算不清，你自觉前世刻薄我不对，可我将你囚禁起来不顾你意愿欺辱你，让你年纪轻轻背上炉鼎这种称呼就是对的吗？”

“如果真要我恨你，我恨了之后呢？你要求着我也刻薄待你吗？阿归，有些事情是此消彼长永远平衡不了的。”

“如果真要求爱恨平衡的话，那月老也不用牵红线了，直接拿着账本子和算盘东一笔西一笔的天天算账得了。”

他抬起手指细细描绘兰明归的眉眼，轻声说：“你不应该向我讨恨。”

“你应该向我讨爱。”

“讨爱……？”

兰明归喃喃重复他的话，梅拂雪耳畔有些烫，像是很难为情地的样子。

他原本不想说什么酸话的，但是兰明归这副样子显然是钻进牛角尖了，若是不把事说清楚明白，兰明归在自己这要不着惩罚，指不定私下里内心煎熬起来怎么自残自虐呢。

他说的含蓄，但也足够明白。

兰明归抱住自己的失而复得一双眼睛红的厉害：“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对吗？”

梅拂雪语气有些无奈：“我不给你机会，你会放弃粘着我吗？”

“不会。”

他很果断地说，继而又惶恐不安地抱紧他的腰。

梅拂雪猜到他会这样说，低低叹气：

“那不就是了……你又不会放过我，我何必自讨苦吃跟你玩那种缠缠绵绵你追我赶的戏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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