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归很久之前说过，不静山听上去就晦气，和梅拂雪这个人一样晦气，他那时候不以为意，狂悖地说这世间，无人能搅乱他的安宁。

结果兰明归走的第一日，那些梅花树在打斗中尽数被砍掉，第二日，那些平日里缠着自己撒娇的山野精怪全部被屠，第三日，他的养子养女死在山脚下，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全。

梅拂雪到现在都不愿意信这些事情是兰明归干的，可是不静山上的沧溟结界除了他，只有兰明归这个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亲传弟子会用。

可是为什么呢？兰明归就那么憎恨自己吗？憎恨到要把整个不静山烧尽才能罢休吗？

梅拂雪蜷缩起身体，瘦弱的肩膀止不住颤抖，心脏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让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也许是自己真的错了，他不该和师兄决裂离开锦雀屏，不该掳走兰明归囚禁数十载。

不该与月女打赌，吞下情蛊，妄图得到心爱之人的垂怜，更不该自大狂妄，觉得自己能护住不静山上的众人。

他真的错的太多了。

“魔头在何处！”

殿外传来一声怒气十足的吆喝，一旁的老者也高喊道：

“梅拂雪，你若是不像传闻中那般说的冷心冷血，就速速出来见见你的孩子吧。”

天刚破晓，黎明第一缕光透过窗打在梅拂雪身上，他眼睫微动，袖子擦的嘴角发红，怎么也擦不掉嘴角已经干涸的鲜血。

他无奈一笑，嘲讽自己的没用，他懒得再去管，拔出自己的剑，剑芒锋露，银光闪闪，发出一声剑鸣，似是在阻止他的主人赴死的决心。

梅拂雪提着剑，脚步疲惫沉重地走出去。

情蛊入血，日日汲取他的灵力为生，如今丹田中的灵力已经被耗尽，出去也许全尸都不剩，可他想去给自己的孩子收尸，也许……还能见到兰明归。

事到如今，梅拂雪还是想亲自问问兰明归，就算当年他做的不对，囚禁了他占为己有，可他除了限制兰明归的自由，对待兰明归也是像之前他们还是师徒时一样。

为何数十载的相处，换不来他一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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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拂雪拖着病躯，推开了门。

站在殿前的人瞬间乌压压退后一片，面上神色各异。

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是这修真界的魔头就算实力大打折扣，捏死他们还是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毕竟是曾经举世无双的天下第一强者。

他们退后留出来的空地上，是两个被草席卷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