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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禾小的时候,爸妈因为心疼她年龄小,五岁才把她送去上幼儿园。
一年小班又一年大班之后,七岁才上一年级。
还好班里一半多的同学都是这样,在农村这个年纪倒也算正常。
……
二零一一年,冬。
南禾十二岁那年,因为村里的小学即将倒闭,六年级的学生只能转学到镇中心小学读书。
迫于无奈,她开始每天来回乘坐班车走读。
除开夏季白昼最长的几个月,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天还未亮就摸黑上学。
所幸同行的还有一个年龄相仿、一起长大的发小。
因为要赶班车,有时候人多便不止等一趟,时间也不允许他们错过太多辆。
所以在寒风呼啸,没有一丝光亮的清晨,两人每天都必须准时约在路口,打着手电筒结伴前往约三千米外的大马路班车乘车点。
这段路程步行大约半小时。
从路口走出去没多久的那段路,四周黑漆宽阔,路旁小树随风影影绰绰,没有人家,更遑论灯火。
远处的参天大树林中,常常有凄厉的黑鸦声作伴,又或是脚下看不清的动物乱窜。
偶尔前方会有野猫野狗嚣张地拦路,两人不敢驱赶。
可它们也不闪躲,黑暗里漂浮着的几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瞳孔,时常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不敢继续前行。
走到大约三分之二处,必须经过一片茂盛高大、遮天蔽日的竹林。
风吹竹叶和笋壳沙沙作响的声音,会让两人屏住呼吸保持绝对的沉默。
周围黑暗不见底的林中空隙,也有降低全身温度的效果。
此时若再突然窜出一只发情的野猫开始嚎叫,顿时喊声震天,没人能分清是大哭的两人还是嚎叫的猫。
绝望往往不会轻易停止,它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无限延续。
剩下的三分之一段路,看似是走向黎明曙光的康庄大道,实则是两人最崩溃的苦楚。
明明从家里出发,一直都是土路,前半段还算平整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