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入城门后不久,宋念卿便让红烛先回去准备晚饭,说自己要带着夫人转转,迟一点到家。
红烛立马撅起了嘴,没等她开口,宋念卿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些碎银子,让她想吃什么买什么。
这丫头瞬间喜滋滋的,然后跟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着去了。
御风见状,眼睛都瞪圆了,想想自己身上连十个铜板都凑不齐,她却轻轻松松又赚了几两,气煞人也。
君梨站在一旁看着好笑,先拿领头的开刀,“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北将军居然会被一个小丫鬟拿捏。”
他摇了摇头,“我实在嫌她聒噪。”
“那御风岂不是很吃亏。”她又打趣他身后的人。在一众侍卫里,御风应该是话最少的那个。
“啊?吃亏吗?”他转脸看向御风,“他又不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银子何用?”
“……”御风几欲吐血,眼里分明在说,爷,我就是想吃也没那钱啊,你一个月才给多少?
宋念卿又道:“等他成亲的时候我给他砸笔大的……走了走了。”
这话说无数次了,又在画饼,御风暗暗撇嘴,我谢谢你啊!
三个人脚步匆匆的到了一处茶楼,要了一个雅间。
君梨纳闷不是带她去七里桥吗?怎么……
却见御风走到墙根处,把一幅紫气东来的字画掀开,然后手法有些奇怪的摸了几处,一道暗门便出现了。
……这是通往七里桥的入口吧,暗门背后定然另有乾坤。
她怔怔的想着,忽然听到后面有动静,转头一看,房门口人影晃动,有小厮绕过屏风进来了,把一应茶具小心的放到他们面前的小几上。
宋念卿朝他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慢慢的退了出去,再轻轻的带上了门。
御风没动,依旧站在原处。
没等她张嘴询问,宋念卿解释道:“茶楼老板是我们的人。”
怪不得呢,小厮进来都不闪不避的,有恃无恐。
想起入门时那个胖胖的掌柜,中年发福,一脸的油腻,怎么看怎么市侩。
“你还真会选人。”
他淡淡一笑,“走吧。”
此刻,御风已经打开了暗门,一条幽深的密道出现在她面前。
宋念卿从墙壁上摸了根蜡烛点燃,随后带着她在昏黄的光影中曲折前行。
御风没有跟来,去城西带着余下的一部分羽卫接人去了。
就像麻婆豆腐里没有麻婆,七里桥里也没有桥,而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地下暗室,有厅有堂有厨房,休息的卧房有七间,每一间大约可容纳五六张床,所以这里住上几十号人是不成问题的。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暗室正处于京城闹市之地,它的上面就是高高耸立的鼓楼。
酉时的更鼓恰时响起,君梨听着那雄浑震颤的声音,再次确认他们真的是在地底下。
还真是个好地方啊,鼓楼常年有兵丁把守,平民百姓不得靠近,羽卫在此落脚,实在是隐秘之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君梨刚才在马车里听他说起便已惊叹,此刻看到眼前这一间间石室,有台有阶桌凳俱全,更觉五体投地。
他靠在石壁上笑,双手抱怀像极了纨绔,“说来话长,你有兴趣听?”
“当然。”他身上有太多的故事,而她这些年过的极其单调和乏味。他于她,就像一本全新的话本,充满了惊喜与刺激。
“小时候常被宋枫眠禁足,就想着要是挖个地道通到外面该多好。后来在书院认识了元琰,他老带我来鼓楼玩,两个人跟个傻子一样在高台上又喊又叫,抒发着所谓的凌云壮志。一日我突发奇想,不都说京城寸土寸金嘛,尤其是这里,城里最高的楼,风水宝地,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镇着。即便没有宝贝,按照惯例,也会铺上满满一层银币,所谓瑶台银阙,神仙府地。”
君梨听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寸土寸金是这么解释的吗?你也是中过秀才的人,地下真要有金银,那正前街的乞丐就不会扎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