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传来红烛的声音,声声焦急。
这丫头可终于来了,刚才出门的时候君梨忘了拿暖手炉,让她去取,没想到取这么久。
御风匆匆而去,很快将她带了过来。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害奴婢一通好找!”红烛喘着气,一手暖炉一手狐裘氅衣,倒是满满当当。
原来她刚才去过皮货店了,人家说根本没看到她所说的两位主子,所以又返回来寻找。
“你怎知他衣裳脏了?”君梨奇怪。
“什么?”红烛不解,“奴婢取暖手炉的时候瞧见老爷的狐裘堆在罗汉床上,就一并拿了。”
“呆丫头,难得你歪打正着,正好我不用回去换了。”这会宋念卿已经把左右两边的水囊解除,脱了锦袍,甚是高兴的接过她手中的大氅。
“去,把这扔了。”继而他指着地上那件袍子说道。
“可不得扔嘛!”红烛一脸心疼,“老爷,这是银丝点绣,染了血就洗不掉了,只穿了半日啊,好贵的!”
“哟呵!”宋念卿弹她脑门,“就知道心疼银子,也不问问老爷我受伤了没有,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红烛嘟嘴,“都很重要啊!再说了,御风都没有受伤,您怎么会受伤啊。”
“嘁!我要指望他,早完了。”继而又让君梨解了斗篷,说是一起丢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君梨准备带回去缝补,他没让,卷起斗篷出了巷子,丢给了一个沿街讨饭的婆子,并赏了几个铜板。看人家千恩万谢的去了,她也没了话说。
“你真没事?”继续往前走着,君梨轻声问道。
“没事。”
“这样会不会冷?”毕竟少穿了一件棉袍,她不放心道,“里衣袖子也湿了吧?能舒服吗?”
“没有,我事先垫了一块皮子,防水的。身上也不冷,狐裘厚实着呢。”他边说边扒拉给她看。
她盯着他,忽然道:“你早知道人家会来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干嘛不告诉我?”
“怕你害怕。”
“少来,肯定是怕我露了马脚破坏了你的计划!”说到这个她刚才的怨气又上来了,闹了半天就她和红烛被蒙在鼓里,着实气人。
他听出了她的情绪,搂了她一把,“也不是,只是一种预感,所以事先做了一些安排,但是你也看到了,人家还是跑了,劲风他们白忙活一通。”
“你们到底在抓谁?与陈和敌对的人吗?还是陈和故意接近你,实则另有目的?”本不想掺和他的事,可想归想,依旧忍不住问。
他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晦暗,“知道的越多越会觉得人心险恶,生活没有意趣,而且也越危险。”
“可是如果我不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到那时我还要这样手脚忙乱吗?倘若你告诉我,我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你总不希望关键时刻我拖你后腿吧?”
见他犹豫,她又道,“你一直都在教我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但是身教比言传更重要,只有经历过了才能懂得,才叫历练。比如胭蔻姐姐亲自去会狄驸马这件事,虽然有凶险,我也抱怨过她,但其实我很佩服她有那样的胆魄,也想跟她一样。”
“没有接触你之前,我被关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以为找一个好夫君,伺候公婆,相夫教子,这辈子便是如此。可是现在我发觉女子原来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不必唯唯诺诺,不必压抑自己。但我也清楚,那是因为有你在,是你给了我底气和勇气。等你去了边关,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必须自己去承担和应对,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这样我就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将来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都不会怕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