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地从卧室里拿来床单，胡乱地撕扯成布条往他的断臂上裹，可血很快就洇湿了布条。

“扬扬……扬扬……”

在越扬边哭边缠裹着父亲那条断臂的期间，父亲一直断断续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当他包扎完了断臂，准备去给父亲的左手止血时，却忽然意识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父亲的声音了。

“爸爸？爸爸……”越扬发现父亲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连忙趴在父亲胸口，虽然还能依稀听到几声心跳，但已经微弱的不成样子，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再不找大夫的话……

可大夫都住在村子里，从他们住的地方到村子至少要几个小时，而且父亲说了现在村子里很危险……

这情形很快让越扬想到了上次父亲被毒蛇咬伤的情形。

“神仙叔叔……”他低喃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到屋外，冲着空荡荡的山林漫无目的地呼喊起来，“神仙叔叔！神仙叔叔！！救救我爸爸！！求求你救救我爸爸！！神仙叔叔……”

他呼喊了许久，可这一次他似乎没那么幸运了，“神仙叔叔”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直到他声嘶力竭，确认再不会有任何人来帮他，他才绝望地回到屋里。

他扑倒在父亲身上，哭泣着一遍遍呼唤着父亲，听着父亲的心跳一点点衰竭，直至停止……

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他能赶走那两个人，那他如果早些出来，父亲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些折磨，更不会死？

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出来？

为什么不早些出来啊……

为什么不……

父亲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人。无论是外人对他龅牙的嘲笑，还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异样的目光，父亲都会挡在他身前，帮他全部拦下，尽可能不让他受到伤害。

然而无论是言论还是目光，这些无形的东西总是无孔不入的，父亲也只是区区一介肉体凡胎，他没办法真正做到护越扬周全。

于是他干脆带着越扬搬离了村子，在远离人烟的深山之中为越扬盖起了一个新家。

父亲可以说是为了他舍弃了一切，为了保护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而这样一个用生命疼爱守护着他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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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而言，没了父亲，就相当于这个冷漠的世界失去了仅有的一丝温度，只剩下了憎恶和敌意。

他要怎么在这样一个冷漠的世界里存活下去？

在抱着父亲的尸体泪流不止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想过干脆跟父亲一起死掉算了。可每当想到父亲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他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要是死了，父亲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更不要说他死前还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想到这里，越扬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越扬在父亲的尸体旁边守了一下午，他没有将父亲的尸体埋起来，也没有离开，就那样麻木地坐在一旁，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

傍晚时分，母亲花叶从村子的方向赶了过来，看到屋里的景象大惊失色。越扬看到她，正想要向她哭诉，可没等他开口，母亲就尖叫着跑走了。

越扬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对啊，母亲从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