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算命先生

玙王叹息打断道:“一味求安,于事无补啊!”

易林意味深长地道:“玙王切莫心急,天下大事岂能一蹴而就。玙王你有没有想过,您现在结交的这些青年才俊,虽然都不是出身达官贵族,本身也无权无势,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诚心诚意帮助您。”

玙王神情低落,无奈苦笑道:“他们没有背景,也无权无势,就算诚心诚意待我,可是毫无作用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酒言欢,抒发一下心中郁闷罢了。”

易林牵起嘴角,淡淡一笑道:“与人相交,切莫有功利之心。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也很好吗。我不是说了么,要把眼光放长远。他们今时今日看起来是毫无作用,但假以时日,他们肯定会在各个地方谋得一官半职,那就不一样了。”

玙王苦笑道:“是我势利了。我初初与他们结交,本就是看在志同道合,并没有什么私心。”

易林点头道:“这就对了。玙王您还是走在正确的路上的,虽然此刻道阻且长,但走过去了便会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玙王急切地道:“请先生提点我,我是不是应该结交一些有权有势之人,以后或许用得上?”

易林慢条斯理道:“千万别。现在锋芒毕露可不是明智之举。如果玙王您现在便开始趋权附势,很容易就会被人认为是在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必然会遭受太子和寿王的打压,那么玙王您就会死的很惨。再说了,就目前来说,玙王您拿什么来笼络权贵呢?就算您牺牲自己去迎娶皇妃,也未必就会有权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毫无希望的王子。”

玙王心想也是,皇权斗争,道路曲折,困难重重,哪里能够轻而易举实现。

玙王拱手受教,叹息道:“先生说得是。现在还是要低调行事。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手中有没有权势,倒是太子有陆苒运筹帷幄,寿王有梅落白出谋划策,而我却……先生可知我忧心忡忡,何其彷徨。还望先生帮我。”

易林知道玙王这是有心在笼络他,但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道:“一切都还为时尚早。就算我答应了玙王您,又有什么作用呢。现在皇上的身体尚好,掌权十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皇上在位一日,太子和寿王的争斗都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养兵蓄锐,一劳永逸呢,所以说玙王您无需急于求成。”

玙王焦虑道:“可本王……可我总不能一直如此不务正业,荒废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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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林摇头道:“当然不能。现在虽然忌讳锋芒过盛,但也不能无所事事。我有一个建议,至于听不听,玙王您自己斟酌便是。”

见有转机,玙王喜出望外地道:“先生请说。”

易林缓缓道:“京城内的争权夺势、笼络人心固然事半功倍,但京城外的重要性也不能忽视。自古以来,没有那一次的皇位继承仅仅只是文斗的,往往伴随着两军交战,腥风血雨。虽然太子和寿王都死死盯着兵部,也笼络了一些将军,掌握了一定的军权,但毕竟他们都没有真正从过军,所以这种关系并不牢固,关键时刻很可能不得军心。玙王您想想曾经的靖王便可知其中的重要性了,若不是他亲自领军,军功累累,军心所向,又怎能得登大典呢。”

玙王喜上眉梢道:“先生一言,真是让我醍醐灌顶,是啊,太子和寿王在京城斗得你死我活,我又何必掺和呢,让他们斗便是,我到京城之外发展势力岂不更好。可是,我若向父王请求从军,父王会答应么?若是答应,那么又该从什么军好呢?”

易林若有所思,忽然眼光一亮,沉吟道:“这个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禁卫军向来只负责守卫京师,不会远离长安城,而御林军虽然是远征军,但将军却是长孙家族世袭的,轻易不离开京城,这两支军队近年来最远的一次也就是清剿太行山的乱党余孽。而且禁卫军和御林军是亲军,只听命于皇上,权力关系牢不可破,不好。”

他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神策军了,神策军负责行征伐事,居无定所,将无长将,由于将领时常战死沙场,无法世袭,所以能者居之,将士们也都没有任何背景,出身贫寒,是最好建功立业的军队,也是最凶险的军队。一将功成万骨枯,要不是靖王当初建立的这支神策军,就没有今时今日的大唐。”

玙王神色犹豫地道:“我能有所作为吗?在神策军,可是从来都不讲身份的,要立下屡屡军功,谈何容易。”

易林笃定道:“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切都要看玙王您的造化了。三军之中,神策军才是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好选择。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玙王您回去好好想想吧。”

玙王神色炙热道:“我若参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易林长舒一口气,缓缓道:“边境不稳,藩王犯事,往后几年,神策军肯定有诸多战事,总是有机会立下战功的,那时候又何愁神策军不支持你这个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皇子呢。等你归来之日,还记得我这个无用书生,就来寻我,若我在,则愿意效犬马之劳,若不在,那便是天意了,玙王也无需耿耿于怀。”

见易林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笼络,玙王大喜过望,斩钉截铁地道:“一言为定。若我有幸不战死沙场,立功而归,一定来寻先生。”

说着,玙王兴高采烈地领着几个随从沿着长街而去,脚步比来时都轻盈了许多。

玙王走后,易林便收起了摊子。他在想,玙王虽然不错,但毕竟是欠缺火候。神策军从军之路凶多吉少,但却是这位庶出王子唯一可以浴火重生的途径了。玙王只有得到神策军的支持,在这场残酷的天下角逐中才有一线希望。

转而易林又自笑了起来,还说别人欠火候,自己不也是黄毛小子一个么。一介书生,妄论天下,可笑至极。

这时候,宇文峰不知为何又跑了过来。他远远看着玙王的背影,向易林问道:“易林兄,刚才那个是玙王吗?”

易林不置可否地笑道:“是呀。”

宇文峰眉头大皱地道:“易林兄你可千万别和玙王混在一起,他是偏妃之子,身份低微,又胸无大志,你跟他厮混,岂不是自毁前程。”

易林笑意吟吟道:“什么叫我跟他厮混,我天天跟着你跑去酒馆青楼,那才叫厮混。玙王只不过是碰巧经过,顺便问问字、算算命而已,你别大惊小怪。”

宇文峰嗤笑道:“他一个闲散王子,算什么命。”

易林咧嘴嘻笑道:“姻缘。玙王是想算算他的姻缘什么时候到。”

宇文峰瞠目结舌道:“真的假的!唉,估计这个玙王也不会有什么好姻缘,因为没有那个达官贵族肯把自家的小姐许配给他。他若不想娶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看来也只有等皇上赐婚了。”

易林哭笑不得道:“原来玙王再朝中这么没有地位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怎么混得这么惨。”

宇文峰压低声音道:“玙王的母亲连妃子都不是,听说只是个小小的宫外民女,机缘巧合被微服私访的皇上宠幸,才怀的孕。听说她生玙王的时候还去世了,后来才被皇上册立为偏妃,为的是将玙王接进宫里养,毕竟是个王子,流落在外总是不好。这玙王从小就没人管,放在后宫被一个老宫女带大。如今的玙王虽然也算风雅,但散漫惯了,而且背后毫无仰仗,成不了大器。你看皇上都没给他安排职位,甚至连给他一块封地把他赶出京城都懒得做了,只是偶尔派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松散差事,可见他只是个毫无意义的王子而已。估计皇上也懒得给他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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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林叹息道:“唉,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懂得民间疾苦吧。”

宇文峰摇头道:“他懂个屁,他也只能和一些无名小卒厮混在一块,吃喝玩乐罢了。众多王子之中,他最无存在感,没有人会去趋炎附势于他。虽说六王子琼王也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但他母妃还尚在,而且他母妃也是出身达官贵族,背景深厚,有所依靠。至于玙王,就是个已经被放弃和忽略了的人。”

易林哭笑不得道:“皇子当到玙王这个地步也是挺失败的。不说玙王了,今日宇文兄来找我何事?”

宇文峰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木制牌子,兴奋地道:“是给你送南河郡主擂台的出场令牌来了。抽签的,你令牌是三十七号。我已经给你打听过了,你还算走运,第一场遇到的是苏杭游子泳,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如此名不经传,应该厉害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