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宾客们齐齐转头,顺着将问我摊开的手所指向的地方看去——
万众瞩目。
就是现在,这一成语不再被用以形容场景与人们的期待之心,它单指向了某个人,或者说,是“某个人的现在”。
午后的灿光反射着,让新郎的胸针与新娘的珠链闪烁。但比金银珠宝更耀眼的,是携手并进的两人脸上,那满溢着幸福的微翘嘴角。
这份笑容太过耀眼,但也正是依赖它,人们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朋友、这场宴会的主角。
换上最后一套,同时也是最华贵的一套婚服的白烈与何星,正走在通向礼台的、并不漫长的石板小径上。
该说是换了个人吗?恐怕,就连“容光焕发”都无法形容他们穿上婚服后的改变吧。
修身的燕尾服与洁净的面庞,刻意修整过并定型的头发,正经却自然的表情....乍看之下,不论哪个元素都和白烈不沾边,而此时三花聚顶,前所未有的颠覆性形象实在是令友人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何星也差不多。以强势的工作狂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为前提,其面纱后隐约而现的,那毫不作假的柔和简直让人怀疑:柳河城异管局的大姐头到底是不是被夺舍了?
还有这长到必须由伴娘在后面托住才能维持正常走动的繁复裙摆,和往日里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裤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与地之间级别的超级反差。
不对啊,说到底,为什么这两人反而是局里/所里成的最快的?
要不是知道点两人过往的内幕,单看白烈与何星的身份以及性格,恐怕会以为现在是身处于哪个噱头十足的工业糖精恋爱片片场吧?
但那两人完美同步的步调,一模一样的笑容,还有那借由交织的双手所构成的自然氛围.....不会错的,哪怕现实条件再夸张也能一眼认出,他们是“一对”。
也正是这种超越了反差的协调感,令人们开始初步认识到刚才将问我所说的「新婚」。
期初的错愕很快便被新人间的融洽所击溃,他们在伴娘与花童的追随下穿过桌席,终于走到了被簇拥与被见证之地。
投影荧幕上的PPT里,播放的各位宾客提前好的祝福集锦视频也恰巧走到了尾声,话筒也被将问我递到了白烈的手中。
仿佛年轻了十岁的中年新郎深呼吸一口气,把话筒放到了嘴边:
“....呃,抱歉,我忘词了。”
才凝聚起的氛围叕垮了下去,有善于起哄的人干脆举手鼓起了掌,又带动着全场掌声不断,好像白烈刚才真的说了什么令人感动、振奋的话。
于是,大家便都忍不住笑了。
掌声、笑声,还有略微的尴尬之意就此略去,何星抢过并不是唯一的话筒,略带思考后开口:
“感谢大家今天能从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老白的婚礼....嘛,本来呢,彩排的时候,这里的留白部分的确原定是要说些什么感慨之类的东西,我也很好奇他能说点什么。”
说着,新娘轻轻地肘了一下新郎,似乎是在对他刚才的“无言”表示不满。
“结果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肘完,何星还多撇了白烈一眼,“但在拿起这个话筒,在穿着这套,没试穿过前曾无比嫌弃其累赘繁复设计、还贵得要命的婚纱走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是此时此刻,我发现好像...我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什么嘛...”
“你闭嘴。”何星斜眼打断了白烈的抱怨,继续说,“总之呢,就是很突然。一切都很突然,这般场景,我连梦都没梦到过,也从来没指望过这个呆脑袋有一天能跟我告白甚至是求婚,我曾以为,他会一辈子都把我当成‘妹妹’看待。”
“其实吧....好好好,你来说你来说,我不插嘴。”白烈还试图挣扎一下,又被瞪了回去。
瞪完的何星又捏着话筒想了很久,才憋出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