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手中的布娃娃,用空出来的那一只手抚摸着布娃娃早已泛黄的脸庞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从我大哥死后,我就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说完忽然脚步虚浮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沈玉舒见状连忙上前和月亮将她扶稳,见她并没有苏醒,只好将她扶进房中照料。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才幽幽转醒,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沈玉舒道:“你为何救我?你大可以像当日在毓秀园外我对你那样对我。”
沈玉舒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做不到,就算知道你对我充满敌意,我还是做不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丢在那里。”
阿丽娜听着眼角流下泪来望着沈玉舒道:“你永远都是那样善良,舒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姐姐都死了,为什么他们要送我到这里来……”
沈玉舒心软道:“你醒了就别再胡思乱想,我已经吩咐月亮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罢沈玉舒便起身准备离开,不想她忽然抓着沈玉舒的手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这样对你?”
沈玉舒将手抽回来,冷冷道:“不想,我现在很满足。”
阿丽娜半卧着望着沈玉舒道:“你在顾曦延身边只会让你自己痛苦,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不然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沈玉舒一听笑着道:“妹妹这样直白的挑拨离间,我还是头一次听。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他。”
阿丽娜目光一怔,许久忽然小声道:“那你就要小心你身边的人了。”
阿丽娜话音刚落,月亮已端着一碗粥进来。
沈玉舒盯着月亮许久又转而望着她手中的粥,上前接过来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对着床上的人道:“自己会动手吃吧,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用我喂你,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拉着月亮离开了荒凉的月华宫。
沈玉舒心中有气,这个阿丽娜为什么总是要挑拨她和顾曦延的关系,她到底哪里对不住她?沈玉舒心里想着,不想却在凤雎宫的门口遇到的慌张的常盛。
沈玉舒见他满脸是汗,心中一冷问道:“曦延怎么了?”
常盛擦了把汗道:“陛下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在早朝上受了些气,傍晚忽然昏厥了,到现在还没醒,可陛下嘴里一直念叨娘娘的名字,所以老奴急忙跑来找娘娘了。”
沈玉舒心中慌乱,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路往重华殿狂奔。
重华殿殿门敞着,沈玉舒不等常盛通报便一头冲了进去,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沈玉舒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只见武玢儿已坐在顾曦延床前,手中端着药碗正在给顾曦延喂药。
沈玉舒的到访显然破坏了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的场面,顾曦延见沈玉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挣扎着要起身,不料武玢儿却伸出一只手按着顾曦延的肩头道:“陛下,您才刚刚苏醒,千万别再动了。”
沈玉舒听闻武玢儿如此,心知她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她,于是她服身道:“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武玢儿一下一下舀着药碗里的汤药,抢在顾曦延开口前道:“淑妃不必如此拘礼。”
顾曦延瞪着武玢儿道:“朕还在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时候。”
武玢儿一听脸色一变道:“淑妃这样不经通传擅自进入重华殿,早已是坏了宫规。”
顾曦延一听,猛然将武玢儿手中的药碗一把打翻在地道:“坏没坏规矩,朕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对她指手画脚!皇后,你未经朕允许擅自从少华宫里接走皇子,朕还未治你的罪,如今皇子大病未愈你还是前去照料皇子为好,这里有淑妃就够了。若是洛儿再出意外,你这个皇后也不必当了!”
只见武玢儿的双拳在袖中紧了又紧,突然抬头望向顾曦延,那种目光似是有狂风暴雨一般的怨恨在里面,沈玉舒本以为她会冲撞顾曦延几句,没想她却只是起身跪倒在床边道:“是,臣妾告退。”说罢起身便来到沈玉舒身边。
沈玉舒望着她如毒蛇般吐信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慌,感觉很多年以前她便这样恶狠狠的望过她。只见她走到沈玉舒身边,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那就有劳淑妃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重华殿,向着凤藻宫的方向行去。
方才沈玉舒以为害怕火上浇油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如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向身后的常盛道:“劳烦公公再去准备一碗汤药来。”常盛默然领命下去。
随后沈玉舒打发了跟在身后的月亮和萧姑姑,来到兀自还在沉默的顾曦延身边,歪着脑袋望着眉头紧锁的他。
良久,他抬起头望着她道:“呆在宫里是委屈你了。”
沈玉舒心中甜蜜上前环抱住他,将下巴靠在他的脖颈间柔声道:“不委屈,只要有你就够了。只是你在我面前这样对待一国皇后,传出去可是有损皇后颜面。”
顾曦延叹了口气,沈玉舒放开他望着他复杂的神情,只听他说道:“我与她本就不应该是夫妻。”
沈玉舒忙捂着他的嘴道:“不许胡说,她怎么说也还是洛儿的生母。”
顾曦延望着沈玉舒,沈玉舒也望着他,她已经有几日没有这样好好瞧过他了,今日望着他的双眼,她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却又觉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之后沈玉舒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这一日来没有睡,关心则乱出现幻觉了。
只等常盛将新的汤药送来,沈玉舒伺候着顾曦延喝下看着他入睡,她才得空仔细问询了常盛顾曦延的情况。常盛只是不断的安慰沈玉舒,说顾曦延是过度劳累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沈玉舒这才放下心来,安睡在了顾曦延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