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喝了口水缓和了一下即将表露的紧张情绪,扭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淡定的文灵轩,随即又望向皇座上喝着酒却一言不发的鄂里克。
许久,鄂里克放下手中的酒杯望向沈玉舒,沈玉舒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望差点将手中的水杯掉了下去,忙强自镇定的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鄂里克摆出一副帝王姿态正色道:“既然你们真要离开回真,那我们就把我们之间的账好好清一清,你说呢沈姑娘?”
沈玉舒看着鄂里克因为严肃而有些变形的脸道:“羊皮卷上只有几句话而已,还望陛下能取纸笔来,好好记一记。”
鄂里克一招手,身后的女仆便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了上来,沈玉舒看着放在她面的一张白纸,咽了一口唾沫,既然取所谓的天命遗书表面上是为了加持顾德登帝的可信度,背地里其实还是为了顾曦延,那么这一次她索性一帮帮到底。
一旁淡定喝茶的文灵轩突然看着沈玉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轻微点了点头,她见他如此便拿起笔蘸了墨写了起来。
她绞尽脑汁想了数日,总结起来只不过是句二十字的箴言,可如今写起来手还是有些发抖,毕竟这么大的谎她还从没撒过。
沈玉舒收起笔,侍婢便将纸盛到了鄂里克面前,鄂里克看完后突然发问道:“沈姑娘确定就是这些吗?”
沈玉舒点了下头道:“不错,就这是这几个字,你也知道胡延曾经求学于中原五年之久,况且他的父亲还是中原汉人,他棺盖上的墓志铭更是用汉语和回真语两种文字所写。我们看到的羊皮册上前半段便是回真语我读不懂,可后半段用了的是汉语,我却记得清楚。”
鄂里克拿着纸微微的念出声来道:“江山无限,四海归一,乱世风云,夕颜盛世。夕颜?”
鄂里克念完后,将纸扔进了炭盆里,换了一副怡然的表情对着他们道:“安国换了主人,如今我们也是要派人去送上一份贺礼,你们就随着回真的使节一同回安国去吧!我说到做到。”
沈玉舒和文灵轩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向着鄂里克拜了拜退出了他的书房。
出了书房,沈玉舒腿一软就想向地上栽去,文灵轩见她如此一把扶住她,沈玉舒靠在他怀中冲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说这样的话,干这样的事,还挺爽的。”
文灵轩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拉着她回了屋。
鄂里克这一次信守了承诺,三日后便安排他们随着使节离开了黑河。
马车一路沿着黑河的街市行着,沈玉舒顺着车帘子的缝隙向外张望,心中有些兴奋更多的是一种担忧,又要回到安国去了,回到那个纷扰复杂的京都,她的心也因此罩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