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只是当时已惘然 1

可如今,他真的离开了,就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

沈玉舒骤然想起他说的话,他让她滚,不止一次的让她滚,所以他讨厌她对吗。他对她好,只是想让他悲剧的人生里有一点喜剧的色彩,他只是不想让生活那么枯燥,所以他教武功,教她怎样做一个懂得自己要什么,懂得如何活下去的人。他只是无聊了才那么做,他只是无聊了才会问她会不会想他。

他,不爱。

从今以后形同陌路,他是高高在上的顾二公子,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过他人生某个阶段的路人甲。可是他答应她,会帮她报仇,他说过他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都是作数的,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可是,他真的会跟她这样一个小丫头什么话都言出必行,什么事都说到做到吗?杀顾曦月何其难,他就这样走了,甚至都没有跟她说明他接下来的计划。

离开别苑,沈玉舒并没有回晴天观,而是的沿着山路走上崖峰顶上,望着泛红云海,大声的哭了出来。山顶寒风刺骨,却不及她的心冷,她哭的声嘶力竭,也许是哭的太用力了,不会儿便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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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舒望着眼前的红云,身体像是空了一般瘫坐在积雪的地上,将头倒在雪地上望着那片云海渐渐进入了梦魇。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一个声音似乎是顾曦延的又似乎不是,只是听他一直在说道:“小舒,你这是在气我么,你快点醒来,醒了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只是这种声音像是在太虚幻境中一般飘忽不定,越飘越远怎么抓也抓不住……她好想答应他,好想告诉他,你等等我就醒了,你等等我。可是眼皮却沉的抬都抬不起来。

她只能不住的呼喊着回来,只是毫无应答,就这样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脑海里忽然蹿出这两年的记忆,记得真宗十五年,她过十六岁生辰,顾曦延送了她一个玉坠子,是他喜欢的梨花样式。真宗十六年,十七岁生辰她在外面过的,那时她练了一年的刀法,他说应该出去历练历练,便带她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那是她第一次用刀,生疏的可笑,他却不停的在一旁指点她,手臂再抬高一点,力在狠一点。那次是她第一次杀人,一个面目猥琐的男人。

那本是烟雨楼里的任务,他却交给她,她害怕,他却告诉她,鸟儿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总有飞出鸟巢的那一天,她不可能一直缩在山里面,如果要报仇,这样的人以后多得是,如果她不杀他便会来杀她。

她犹豫,他却上前握紧了她持刀的手,带着她的人她的刀捅进了那个人的胸口,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抽搐了几下,僵直的倒在地上,鲜血还汩汩的从胸口上涌出来。她头晕恶心,更痛恨顾曦延为的霸道严苛,可是她内心却也知道,要报仇心必须狠。

那次生辰,她整夜梦到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等她回到青月山的时候,冯玉华跟叶知秋早将礼物送上,就连颜风也送了她一些小玩意儿。她本以为顾曦延不会送她什么,却不想等她回到茅屋时,床上赫然摆着一个修长的雕纹精致木龛。

她上前打开木龛,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修长的刀,一把如剑长,锋利无比的刀,刀鞘是用玄铁加犀牛皮做成坚硬无比,刀柄上镶着一颗月白色的猫眼石,刀面呈月白色,与猫眼石交相呼应。

她拿着刀不停在屋子里笔画着,爱不释手。只听门外一个人咳了一声,她便兴奋的拿着刀跑了出去,只见雾气中,顾曦延一身白色长袍立在门边,她激动的望着他,“多谢你!”

他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云霜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要好好用它。”

她点了点头,又开始不停的比划,可是自己笨拙的动作却引得一旁的顾曦延不住骂道:“脑子到哪里去了,谁告诉你这刀是这样使的,我看这一年多的刀法是白学了!”

她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委屈的看着他道:“是你教我的,现在还来训我。”

他听她如此说,一时语噎,她害怕他又会像刚开始教她武功那样,一个动作做不好就拿手里的木条抽她的背。可是没想是,这一次他却是平静的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握着刀的手背上,忽然提气比划起来,他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她的手被他握着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流动,可是她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侧脸弧度好美,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

可是不一会儿,他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突然放开手退到一旁,生气的望着她道:“沈玉舒,你要是觉得看着我的脸就能练好功夫,你这个仇也就不用报了。”

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忙开始认真练起他方才教的动作,而他见她开始练刀,却转身回了房间。

她有些失望,望着他的房间暗下决心一定要练好云霜刀,她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她不能让他看轻自己,总有一天她要成那个配得上他的人,成为他身边的不可替代。

只是,一切都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