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丞相府旧闻 2

因此只要是顾曦月所参与的事情,很少能有活口,却也为顾德省去了许多后顾之忧。

而顾曦延和颜风的相识,也始于一场阻止顾曦月下杀手的事件中。两人竟也是一见如故,由此当颜风知晓顾曦延遭遇便赶来相助。

当时说到这里颜风注视着沈玉舒久久,道:“舒儿,为师说了这么多,倒是要问问你,你如今可知,师父为何要来这丞相府?”

沈玉舒猛地被问道,倒是有了一种曾经被导师审论文的气氛,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缓缓道:“师父是为了二公子,却又不全是。”

颜风静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沈玉舒给自己鼓了一口气,道:“顾曦月和顾老夫人利用雨禅法师手中的《清音经》来对付武痴的顾曦延,却没能让顾曦延死于走火入魔,于是便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西柔与安国战事刚休,没来由的突然之间出现一小股兵力,而且偏偏出现在顾曦延所在的前锋营,一切都像是人为设计好的一般,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颜风点了点头,沈玉舒便继续道:“只是他们没曾想,顾曦延活了下来,所以顾曦月只能另想他法。可大公子与顾夫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在丞相府里加害顾曦延,所以便有了髌刑这样残忍的一幕。既然死不了,却也让顾曦延活不成。顾德就算再重用顾曦延,这位二公子也与继承家业无缘,而顾曦明年幼,将来之事谁又说得清,顾曦月便成了丞相府中唯一可以为自己父亲分忧解难的儿子。只是他们或许没有想到,顾曦延并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哪怕是绝境,他都要为自己劈开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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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舒说到这里,颜风眼中已有了几抹惊异和赞许,她便又大着胆子说了下去,“在外人眼中顾曦延是个因为断腿久伤未愈而又新病不断缠身的少爷,那些新病有多少是下毒所致,不得而知。可是丞相府的下人依旧忌惮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他敬而远之,从某些方面来看,这刚好如了顾曦延的愿,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事情,通过自己的方式调查清楚他想知道的真相。”

颜风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花白的山羊胡须,“其实二公子的腿伤骨折之事是小,倒是当年顾曦月的那一刀是确确实实伤了腿上经脉,虽然堪堪保住了右腿能直立行走与常人无异,可是终归在习武之时会有所牵绊。且这几年顾曦月和许氏暗地里不知给他的汤药里下了多少毒,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已是比想象中的要好。只是……”

颜风叹息一声,“班若罗一事伤了他的心脉,他的脾性比之曾经分割成了两个极端,安静时及其安静,暴躁时谁都无法控制。所以,为师的药中,还有一大部分是用来凝神的药物。”

沈玉舒了然,不得不说顾曦延是懂得审时度势更懂得隐藏自己,否则他也不会这样一躺就是两年。

而颜风在丞相府中刻意与顾曦延保持距离,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更方便颜风留在顾德身边进一步求证这些推测。

知晓了顾曦延的过往和整个丞相府的暗流涌动,沈玉舒反而也注视了颜风半天。转念又想这丞相府中的事情还真是讽刺至极,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却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看起来张牙舞爪的,却早已成为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她知道内宅女人们斗的厉害,却从未想过兄弟之间的斗争更加血腥残暴。

兄弟阋墙不过瞬间,父子反目也不过转瞬。

沈玉舒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冯玉华临走的前一晚睡觉时对她说:“我有点后悔带你来京都了,这趟浑水我不想粘一星半点儿,劝你也不要粘,最好跟我出去行医长长见识。”

沈玉舒听闻后,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不出去丢人现眼给师父脸上抹黑!”

冯玉华失笑道:“你这丫头就跟我话多,你不去,我还懒得带你呢,又不会功夫跑又跑不利索,遇到事情还得我来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算了,你爱呆在这里就带着,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到那时你可别来求我带你走。”

沈玉舒噘着嘴将被子捂在头上装睡,当时却不明白冯玉华的话中暗含的担忧是源自哪里。

冯玉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第二天起床时,她的床铺早已空无一人,整洁的就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