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却没有落下,空中传来“铮”的一声,长剑破空阻挡了刀的凶猛,也挡下了沈母和沈玉舒两条性命。
沈玉舒只见有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跟鬼面人缠斗在了一起,她想要看清对方面容,却被母亲抱在怀里,向着门外奔去。
沈玉舒仰头望着母亲绝望的神色,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而此时的沈玉舒已累到走不动一步路。她的腿在发软,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不禁开口对她母亲道:“娘,妍妍累,妍妍不想跑了。”
天空明明是晴朗的,明明沈玉舒穿着的是母亲为她亲手缝制的过冬棉袄,此刻却依旧抵挡不住冬日的潮冷穿过布料的缝隙渗透进她的肌肤,分明是做梦她却觉得蚀骨的寒冷直钻入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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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母亲已经拉着她跑至了一扇鲜红的大门口,那是沈府的后门,是最后一道阻隔,更是她们母子唯一的出路。
门下,母亲蹲下身喘着虚弱的气息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抓紧了她的双臂,含泪看着她,“妍妍,娘知道你跑不动了,娘答应你,等你出了这个门就不用跑了,你还记得那个以前常来府上的你说像神仙的叔叔吗,他就在外面等你,等你出去了,他就带你去你所有想去的地方。”
幼小的沈玉舒信以为真的透过门缝儿向外张望,就好像那个神仙般的叔叔真的在外面似的。
她拉着母亲的双手道:“那我和叔叔去了,爹爹和娘亲呢,还有哥哥姐姐呢,你们不跟我一起去吗?”
母亲听到她说的话顿时流下泪来。
沈玉舒看着母亲的泪,不禁低下头看着她腿上和腹部的伤口,血液透过玫红色的衣物不停的往外流,伤口处破损的衣物早已被血染成了暗紫色。沈玉舒心中惶恐不安,不禁蹲身下用手捂着娘腿上的伤,想要母亲的血不再染红她的裤腿。
母亲用带血的手摸着她的脸,忍着伤口传来剧痛,含泪道:“妍妍,娘亲不能跟你去,娘亲要去找你爹爹,等找到爹爹了,我们就来找你,妍妍听话先和叔叔去。”
沈玉舒看着母亲身上不断流出的血害怕的哭了起来,“娘,不要骗妍妍,您和爹爹一定来,妍妍不想一个人去,妍妍害怕!”
母亲看着她,不断的抚摸着她哭的通红的小脸,泪水顺着娘亲的手流淌而下滴在自己的手上,透过皮肤让沈玉舒幼小的心一片冰凉。
“妍妍,趁着你爹他们拖住了前面的坏人,你快跑快跑,听娘的话,跑出去,别回头!”母亲说着迅速将一团东西塞进了她的小衣里,随后用力将一人身长的门闩取下将门打开一条缝儿,奋力的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沈玉舒拉着母亲的手不肯放开,母亲泪如雨下望着自己幼小无助的女儿,“妍妍,无论如何要活下去,听话!”说着狠心掰开了女儿抓着自己的手,重新将门关了起来。
沈玉舒惊恐的哭喊着母亲,父亲,还有哥哥姐姐,可是却再无人应一句。巨型的木门阻挡了所有的血腥残暴,阻挡了曾经沈玉舒与亲人最后的见面。
阳光明媚的岩州午后,岩州知府私宅却迎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灭门,所有人都被下了药,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亲眼看着那群鬼面人踹开了一间又一间房门,将所有的人拎在了四方院落里,逐个屠杀。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沈母是如何挣脱了看管她的鬼面人,掀开了对方面具的一角,随即面具下竟冒出了一阵白烟,鬼面人便挣扎着捂着脸倒在了地上。随后母亲抱起了她,而沈父和叔父奋力阻拦了要追上来的鬼面人。
一场,她不知因果的杀戮,却除了她,整座沈府无人生还……
忽然耳边传来的炸雷声,让噩梦中的沈玉舒浑身一颤猛然睁开眼,向窗外望去,天不知何时早已阴了下来,此刻雷声阵阵,酝酿着一场暴雨。
又要开始下雨了。
沈玉舒一身冷汗抬脚下床才发现睡在了冯玉华的床上,她腾的站起身心虚的连忙环顾四周,就怕冯玉华突然冒出来指责她弄脏了她床褥。她不是觉得自己有多脏,只是曾经也曾因为坐了别人的床而遭受到了室友言语上的侮辱,她们也曾嘲笑她二十多岁的年纪不懂的打扮,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道读书。
那样的言语侮辱,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沉默而褪去,反而因此变本加厉,她甚至为了不再遭受言语上的刺激主动分享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甚至共享衣物,可最后,室友们却在其他同学面前嘲笑她是个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