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得力朗诵完,根本不再看沙志,也懒得看其他大侠,而是双手叉腰望着远方的上游,一副睥睨天下的雄姿。
“不错,不错!”沙志鼓起掌来,“项大侠这姿势不错,我们白衣七侠也各来一个?”
一帮大侠摆出各自想到的造型,在金风夕阳中演绎着传说中的慷慨激昂。
“一江碧水,满眼秋色!”沙志笑着一扬脖子,“走,去稻田中。”跟着口中吟诵着“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向大堤下冲去。
坦荡如砥如棋格状的稻田中,田间小路又已现出阡陌纵横的模样。湛蓝的天空下,金黄的大地上,大侠们行走在田间小路之中,跳跃在纵横阡陌之上。大侠们缓缓地行,慢慢地走,自由自在地远眺,无拘无束地欣赏。
煦暖的阳光落在身上,也落在脚边的野草上,四下里一片金黄,到处都是明亮的颜色。
稻子早已经收割完,稻田再次变得坚硬,上面密布着等待重回大地怀抱的稻茬。稻茬一簇簇一根根,经雨历霜后已经开始发软,但每一簇每一根仍旧笔直地指向湛蓝的天空,仿佛是在给湛蓝的天空留下最坚强的记忆。
零星散落的稻草堆,圆圆的身体上都有一个尖顶,像矮矮胖胖的大铅笔,装点着深秋的风景。
湛蓝的天空无穷无尽,金黄的大地无边无际。它们伸展,它们绵延,它们连绵不绝,不发出一点轻响。有的只是宁静,有的只是湛蓝的宁静,有的只是金黄的宁静,有的只是空明的宁静。
不,好像动了起来。那,是大侠们在动。大侠们开始在细细窄窄的阡陌上奔驰,在纵横交错的阡陌上飞翔。
大侠们可以去稻田中打滚,可以用身体去感受大地的坚实。只是大侠们已经过了打滚的年龄,无需再用身体去证明大地的坚实,脚步的丈量同样可以真实地去感受,飞奔就是眼下最好最快乐的选择。
大侠们在细细窄窄的阡陌上快乐地呼喊,在纵横交错的阡陌上欢乐地啸叫。
在阡陌上奔驰还得有技术,一步踏错就可能摔下稻田,转弯时力量稍大也可能倒进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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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倒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倒在稻田中,倒在大地的怀抱中,倒在浴满金色阳光的大地上,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问题,大侠们都没有问题。大侠们在稻田边出生在稻田边成长,熟悉稻田熟悉稻田边的一切,他们身体中流淌着对稻田对大地至为亲密的血液。
即使是大个子江秋天,几次摔倒几次调整后也如其他大侠一样开始奔驰。
奔驰的大侠们,宛如一队体操运动员在绵亘的平衡木上疾驰,间或伸出双臂来一个优美的九十度转向,而后再度飞奔而去,在落日中舞动着青春的身影。
大侠们在阡陌上快乐地飞翔,一路飞向远方农家的房子,又呼啸着折回去,然后再度向远方进发。
农家房子上的烟囱中徐徐升起袅袅炊烟,缓缓地升上天空。大侠们终于停下来,一同抬头看落日。
落日硕大橙红,旁边的云彩却不断幻化出美丽的图案,像奔马像天使像彩带像巨龙,那是云的魔术。
落日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身体微动之时摇曳着剪影似的光芒,那是光的奇迹。
大侠们在那里翘首欣赏,在那里缓缓沉醉,沉醉于天地空明,沉醉于乡间夕照,沉醉于袅袅炊烟。
大侠们眼前风景如画,大侠们身边风景如画,落日、晚霞、村庄、炊烟、稻田、阡陌,还有少年!大侠们已经融进去,融进美丽的乡间夕照,融进充满希望的大地。
大侠们却不知道,他们本身已经成为绝美风景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