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有一年回家,天太晚了,线路车一直在等着把座位坐满,因此一直开着车门在等人,余水絮在车里冻得浑身僵硬。
手指和脚趾都已经没有知觉,拿起手机回复消息,手指冻得发僵,不听使唤。
每年冬天回家都要受一次这样的折磨。余水絮被冻了几次之后就跟妈妈说,下次能不能和别人打出租车拼车回去,妈妈立马劈头盖脸地骂余水絮穷酸样还爱装有钱人坐出租。
说余水絮只知道乱花钱,一点苦都吃不得……诸如此类的谩骂,余水絮便断了这个念头。
余水絮正思索着这些,线路车也终于坐满了人,余水絮把自己缩成一团,蜷着身子窝在座位上。摇摇晃晃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到了家。
余水絮下车,冷漠地关了车门,这辆车的司机一路都不舍得开暖气,余水絮提醒了司机好几次,司机都置若罔闻,她真恨这些眼里只有利益和金钱的人。
但是这些委屈也是没办法跟妈妈说的,只能自己悄悄咽下。
说给妈妈,妈妈也只会责怪她不早点出门。早点回家。
可是学校距离汽车站,坐公交就得两个多小时,寒风中等大巴车就要40分钟左右,然后从W市至S市,司机为了省过路费,还不走高速。
低速上但凡有路过的县城或者乡镇,都有人不断上车,下车,就这样折腾到S市又是三个多小时。
等线路车拉满人就要等一小时左右,回去的路上依然会在村落的几个路口走走停停,又是一小时过去了。余水絮即便起个大早,也只能是赶个晚集了。
可是这些说给妈妈都是无用的。妈妈只希望她别花一分钱就能回来,最好是月初给了多少生活费,月末原封不动地带回家。
余水絮站在大门口,看着客厅里爸爸妈妈在看电视,弟弟在玩游戏,妹妹不知道在干哪,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里头是暖暖和和的。
可是她却没有爆发思念的那种情感,而是感觉很压抑,她知道迎接她的第一句永远都是妈妈的责备:“你咋不明天早晨再回来?每次就你回家最晚!”
余水絮摸了摸口袋仅剩的十几元钱,内心忐忑又无奈,这次又没剩多少生活费回来,不知道妈妈又要骂多久了。
为了不挨骂特意买了在学校一口都不舍得吃的水果,手指勒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