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皇后好奇道,“怎的突然问起这个来?”
穆歆然道:“巫家有个后生如今在我们家当车夫,是夫君自定州带回来的。我担心……”
万一什么罪臣之后是不应该留于世间的,这贸然出现,会惹大祸啊?
傅皇后笑笑,“后生?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吧?”
穆歆然点头,“瞧着二十出头的模样。”
“那就无甚要紧。”傅皇后的眼神飘远了些,“那一户剩下几个可怜的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裴修泽问:“姨母,十多年前京中的大案,难不成是指当年的宁国公府顾家大案?”
傅皇后看了看如意姑姑,后者会意,立刻摒退了伺候的宫人,又关好了门,才回到皇后身边站定。
傅皇后这才说道,“你猜得没错,当年的宁国公在北境突然获罪,京中的宁国公府以及辽城的家眷,全都押入大牢。”
裴修泽和穆歆然对视了一眼。
“那是约莫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京中四大国公府,唯宁国公府一家独大。当年获罪的宁国公,名叫顾怀安。顾怀安有个儿媳是当时京都城的太傅之孙女,之前与本宫算是闺中蜜友。那时皇上刚刚即位不久,本宫这中宫宝座也还没有坐稳。
突然有一天听宫人议论,说是宁国公犯了通敌叛国之罪,宁国公府被判男子八岁以上全部处斩,女眷及八岁以下男孩发卖至教坊司。
本宫也不知究竟那顾怀安怎么通敌了,因在此之前还听闻北狄国屡屡进犯北境,是宁国公誓死守卫,突然就有通敌之罪,实在叫人匪疑所思。而且圣上的裁决还送达北境军营,就又听闻宁国公在军中畏罪自裁。
那时你的爹娘刚出了事,本宫一时也没顾得上顾家。待本宫想起来的时候,顾家的人已经处斩的处斩,发卖的发卖。本宫赶紧派人去寻那些被发卖的顾家人,四处搜罗,才找回了几个女眷和孩子,想法子送到了定州,远离京都城这个伤心之地。”
穆歆然松了一口气,照这么说,顾家那些孩子长大了,也是合法的存在。
傅皇后伤感地说,“可惜了本宫那个闺中蜜友,被一户人家买去作妾,不堪受辱,早就自尽了。本宫的人找到她的时候,那户人家交出了她的遗物,其中留有一封密信是写给本宫的,说请求本宫保全她的孩子。只可惜,她实在无法将密信送到本宫手里……若是能早些……”
她的眼圈微红。
穆歆然赶紧上前安慰,“姨母,想必她的子女都活得好好儿的呢。您已经尽力了,就莫再伤心了。”
傅皇后定了定心神,“你方才说有个孩子在裴府当差?今儿可是来了?能到本宫面前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