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弈一默,极轻地叹了口气:“对,他们都是自愿被阵法剥夺生机的可怜人。”
“从教徒身上剥离走的生机和灵气全都汇聚在了大祭司的身上,积累了足够多的灵力,大祭司白日飞升,成了仙。”
钟意晚眉头微皱:“大祭司给了教徒希望,却只为满足一己私欲,难怪是邪教。”
钟弈一乐,摇头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意晚满眼不解地看向他。
钟弈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大祭司成了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各地布施道法,帮助深陷苦难中的平凡众生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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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她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
“如同大厦将倾,一木又怎能支起危难中的众生……”
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钟意晚神色怔忡,落在钟弈侧脸上的视线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钟弈自顾自道:“她觉得是自己这个‘仙’的力量太弱。”
“于是大祭司决定召集更多的信徒,创造出一个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神。”
“只可惜……即便她选择以身入局,成为应劫阵中的献祭品之一,琥珀教的教众还是没能造出个神出来。”
“而这个阵法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钟意晚听得入了迷,追问道:“灾难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钟弈道:“后来雍国的王——黎惑,他从世界壁垒中得到了造物主落在那里的钥匙。”
“他以钥匙作为种子,培育出了能够修补裂隙的不尽树。”
“世界壁垒再次变得完整之后,他将种子回收。”
“自那以后,黎惑一边收拢皇权,一边派手下前往各地赈灾。”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钟弈抓了下脸:“嗐,我真是年纪大了,说起话时跟个小老头似的没完没了。”
钟意晚歪着脑袋看他:“没来这里的时候我是历史系的学生,本就喜欢这些人文故事。”
“况且,只要是哥你说的话,我永远不会觉得多。”
跟钟弈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格外珍惜,又怎么会嫌弃对方话多。
何况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
他和钟弈的相处时间不多了。
明明钟弈就在眼前,他却总觉得对方下一瞬就能化作清风散去。
越是这么想,钟意晚的心中就越发焦躁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钟弈的手,试图获得一点心理安慰。
钟弈眉眼一软,弯眸笑出了声:“二宝,你拉住我的手,我怎么结法印呢?”
他指向两人面前的骨塔:“再不把大祭司留下的阵法改掉,就算是作为钥匙而存在的我们,也会被阵法吸成人干的。”
钟意晚扁嘴,转而抓住了他的一截衣角。
钟弈揉了下他的脑袋以作安抚,接着以灵力割破自己的手指,点上属于那只大祭司的头骨。
某个瞬间,整座水下城市发出了一阵剧烈地震颤。
随后以骨塔为中心,无数的血红色咒文自沉积物下显现。
钟意晚心中的不安更甚,他来回打量着周遭景象,不动声色地向修改阵法的钟弈贴近了些。
钟弈一顿,分出部分心神将钟意晚护在自己身前。
他很熟悉这里。
更熟悉这个古老的献祭阵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阵法的修改工作便已收尾。
钟弈松开搭在钟意晚肩膀上的手,语气轻松:“我在应劫阵上稍微动了几笔,它现在会是属于你一人的聚灵阵。”
“接下来一个月你待在骨塔里就好,直到把剩下的神格消化掉。”
钟意晚最后道:“哥,我的修为……”
钟弈抬起右手捏住他的脸,打断了他的话:“吸收掉神格以后你会直接成神,相当于白日飞升,而且没有飞升雷劫。”
“神灵的体魄与肉体凡胎并不一样,你不用担心修为上涨得过快而导致肉身损毁。”
“聚灵阵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消化神格的过程会消耗巨大的灵力。”
“你需要有足够的灵力作为支撑。”
“离秘境关闭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你需要在此期间把神格吸收掉。”
语毕,他轻轻一推,将钟意晚推进了骨塔内部,继而在入口处结起屏障。
一道薄薄的屏障之隔,钟弈背过身去,抱着惊阙剑为他护法。
钟意晚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几次过后,他还是选择把话压回心底。
他曾问过钟弈,为什么要把神格留给他。
钟弈的回答很简单,只说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
钟意晚明白。
按照他现在修为增长的速度,顶多一年半他就能突破渡劫期。
他没有仙骨,无法扛过飞升雷劫。
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有了神格以后他就能跨过飞升雷劫,实现原地飞升成神。
某种意义上算是“保研”了。
不过……
钟弈为什么会知道保研这个概念?
哥哥跟自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