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张达上了车,心里惴惴不安,直接到了张达的家里。
大门一打开,那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李斯鸣强忍着想要吐的冲动,被张达要挟着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地面上是满是鲜血,就像自己打翻在地的红色颜料。在往前看,地上放着一个盆,里面摆放着一坨坨的内脏,就好像有人在这里杀了一头猪似的,把所有能够叫得出名字的器官都给取了出来,放在盆里。
而再往后的地面,那地面竟然打扫的干干净净,和面前所见如同两个世界。
而那里,躺着一个人!
“不,不应该说是人,只是一具尸体。”李斯鸣讲到这里,纠正道。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身上一丝不挂,仿佛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而且她的身上,被浇灌了一层淡淡的白蜡,很薄,几乎完全透明。可景象印在李斯鸣眼中,出奇的,没有丝毫恐惧之感,反而有股圣洁的意味。
他几乎看得呆了,甚至忘记了身后来自张达的威胁,而是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仿佛一个教徒看到了神赐的圣物一样虔诚,眼睛从上打量到下,默默的瞻仰着这一切。
这女人的肚子上有一道显现的疤痕,而盆里的内脏,似乎就是从缺口处一一掏出来的。此刻已经被拙劣的手法缝合起来,加之表层的白蜡,多了一丝掩盖。
他克制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摸,手指划过白蜡表层,滑,却没有温度。
“你帮我上一层颜色。我要她看起来和活着一样!做好了,你可以走!”
张达无声的注视着李斯鸣的一举一动,他的语气十分悲伤,看着这尸体的目光显得悲怆。
李斯鸣不知道张达和这女人的关系,但心里自然觉得不一般。给蜡像上色,这原本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今天,却不同。
对我来说,这种异样感必然是来自面前的尸体。可对李斯鸣而言并不是这样,他的异样感来自张达的话。
“要看起来和活着一样!”
这几个月的颓丧生活,就是因为自己无法做到这一步。画出来的东西,不论技巧多么精湛,终究是没有生命的,终究只是一层薄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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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他抬起头望着张达,吐出这四个字来。
可张达扬起了刀,指着他:“你必须做到!而且我觉得,只有你能够做到!”
刀刃反射着灯光,透出阵阵寒意。
“我要她的皮肤还是生前那样的颜色,看起来吹弹可破。要她发丝分明,要她的表情看上去依旧有着生机……总之,我就是要让她看起来活着!”
张达一面比着刀,一面语无伦次的说着。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李斯鸣想要放弃了。他觉得自己今天说不好,真的会死在面前这个男人的手里。或者该说,他坚持着自己理念,觉得自己还无法达到对方的要求时,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动手。
可这想法转瞬即逝,李斯鸣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后会答应下来。仿佛有一个声音总是在自己心里说:“试试吧……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