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铎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还有力气贫嘴,看来没我想得严重。”
正耍着嘴皮子,很快陈景铎就把要起来的秦朗按在被褥里,给他把脉。
说来再健壮的人病了也就是一块豆腐,如今就连他都能轻易放倒镇国大将军。
“消停些,我这好不容易出宫来看你,就遇见你自个儿=偷偷养起病来,我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他的确是有些生气的,而且脉象越读越让人心慌。
“你那伤口不是好了么?怎么回事?”
他心里一空,甚至撤手的动作都有几分慌张,这下他明白秦朗为何不许人接近了。
秦朗被他一质问真说不出什么了,他也一大把年纪,眼下身子骨不舒服被数落几句还找不到由头给自己开脱,能说什么?说什么都像是责怪。
当初这伤是陈景铎和他老师诊治的,若是有什么不好岂不是在责怪他们?
秦朗并无此意,只是呼吸比之前粗重了很多,时不时还带出些含糊的声音,却又不是痰症。
陈景铎跟他干瞪眼,半晌自己先忍不住了开口,“你说说你怎么这把年纪了还不晓得珍重自身?冬日都快过去了,怎的还不当心害了风寒,若不是我恰好想到过来看看,你还要拖到几时才说?”
这话说得格外响亮,秦朗马上明白,是说给外头人听的。
而陈景铎的眼睛已经发红,声音也很快不稳起来,秦朗别过头去不敢看。
是啊,以他的医术,自己的身子什么情况一把脉就晓得了,想瞒住那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秦朗身上不舒服,心里还是很熨贴的。
别的不说,如今他自己的孩子远在翁天,身边就只有陈景铎一个熟人。
听他方才数落责备自己,秦朗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多了个孩子。
这敢情好,他心一暖,有了些病中安慰。
陈景铎不管他怎么想,那脉象让自己害怕,于是瞪着秦朗是真有些生气的。
以秦朗的资历和功劳,想要问皇帝求一位太医来看诊,实在是在再容易不过的事,但他却一直不说,不用想也知道是怕麻烦,毕竟朝野上下没有需要他顾忌的人。
“得了,我也不说废话,眼下陈老不在京城给别人诊病去了,你就只能托付给我了。”
陈景铎很快寻来纸笔写药方,边写边咬牙。
他很是怒其不争,也不知这潇洒惯了的人为何一到了京城就束手束脚起来,何必呢,还没问过谁就以为没救了不想麻烦人。
这么想来,倒真跟一位固执的老父亲似的,让人无奈又可怜。
多说无益,陈景铎很快大手一挥给他写了斟酌再三的药方,又缓口气,出去吩咐了人去照着抓药,再是连连嘱咐了好几遍秦朗院子里的侍从,让他们按时煎药送过来,不可吵扰也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