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醒醒啊,不要睡!”
呼唤很久却得不到回应的他,拿袖子胡乱一擦眼泪,再无平日里的冷静,抱着李望舒崩溃的呼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笨蛋汉人!傻子公主!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怎样做你才肯醒过来啊?”
“来人啊,谁都行,救救她吧...”
手足无措的他,开始用鲜卑语对着天空大喊:
“圣山的神,中原的神,长生天,谁都行,来救救她吧...”
在绝望中,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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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杀神啊,契俟奚勃,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带她走啊!”
年少的他,衣着单薄的跪在雪地中,合起双手,深深叩首,用胡人的礼节一遍遍祈求:
“求求您,契俟奚勃,公主怕冷,不可以去地狱,求您不要带她走...”
李望舒蹲下身,端详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莫罗浑。
“哭的可真难看。”
她嗤笑一声,眼睛却有些涩:
“嘴比石头还硬,我还真以为你当时只是怕父皇的迁怒...”
宋钦莲的神魄看着少年跪地哭着哀求,同样是嗤笑一声,哭笑不得:
“真想给右贤王那人渣看看,若是知道自己儿子居然拜我,定会气昏过去。”
宋钦莲的食指,轻点了一下昏迷少女的眉心,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身上的金色光耀瞬间一黯。
“冷...”
昏迷的少女痛苦的呢喃一声,胸廓的起伏明显了一些,惨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
“冷?”
见永乐公主终于能回应他,少年惊喜的一擦眼泪,连忙起身:
“等着等着,我去找树枝生火,你等着,很快就暖和了...”
“这便是你的第二劫。”寇辅真对李望舒说:
“这一年,你十五岁。破军星应该开始影响你的命格,延滞了你第二劫的时间。可当时我只以为是自己术法不精,并未在意这细微的偏差。这一劫渡过后,便是你二十一岁的第三劫。可那一劫没有应验,你好端端的在西凉待了三年多。
一直到你二十七岁那年,和林雪落,你母后的神魄再次出现,替你化劫。”
他的话音刚落,周边的环境便倏忽变幻成和林的雪夜。
一队人马从王帐出发,向着东北方出发,为首的贵族正是敕勒左贤王莫罗浑。
偌大的王帐内燃着火热的红罗炭,一位年轻的女子躺在帐内的黄花梨高塌上,散乱的云鬓被冷汗浸湿,已是奄奄一息。
在进进出出的巫医和下人间,熟悉的光影再次出现,金色光耀似有生命一般,轻柔的萦绕在那女子周身,然后一点一点的黯淡。
“药!药来了!”一位胡人士兵掀帘冲了进来:“王上他们找到甘木了,快给阏氏服下!”
帐内侍候的人皆是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那块黑不溜秋的植物根茎,细细捣碎了再小心翼翼的给病榻上的女子喂下...
“甘木?”上一世的记忆在脑海中倏然溯回,李望舒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零碎散乱的记忆,刹那间严丝合缝的拼凑到了一起。
“原来当年那些胡人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服下了能起死回生的甘木。”
深藏于时间深处的真相,时隔多年,拨开重重的雾,再次明了的浮现。
“暴雪天强闯和林雪山,下落不明,怕是尸骨无存....”
李望舒低声呐呐:“当时你不是疯了,是去给我寻药了。”
她感觉脸上有些凉意,连忙慌里慌张的擦拭突如其来的眼泪。
原来你不止是个骗子,还是个傻子...
“李望舒。”
寇辅真一挥拂尘,眼前的景象骤然不见,两人陷入了一片虚无中。
李望舒有些恍惚到回不过神,仿佛须臾间便度过了几十年的光阴,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