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和莫罗浑被侍者们送到了谒舍,秦乐倒也没有‘贴心’到给俩人安排一间房,只安排了两间房挨在一起。
“莫罗浑,昨日乌雅娜和我说,敕勒现在乱起来了,是因为你父汗...”李望舒回了住处,便提起这一茬。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你父汗遇刺了,现在生死不明。”
莫罗浑有些诧异,但倒不见悲色,只点点头,甚至还有心思同一脸凝重的李望舒开玩笑:
“无妨,我又不差那一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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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望舒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右贤王也遇刺了...”
“啊?”莫罗浑瞬间怔住,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二十天前
十月初一乌尔格
敕勒王庭的祈祭如期举行。
大可汗立于高高的圆形石砌祭台之上,接过了大萨满递上的长刀。
每年的祈祭开场,都需柔然的大可汗当众宰杀祭品,以敬神明。
今年的祭品是一只健壮的白虎,四肢被捆的结结实实,以免挣脱伤人。
大可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有些吃力的割开了老虎的喉咙,然后接了满满一大碗滚烫的颈血,抬手一覆便洒在了祭坛前。
一众亲王和实权贵族们站在祭台下无声的观礼,左贤王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到场,右贤王倒是来了,身侧跟着阏氏正装打扮的梵伊奈。
在萨满祭司们抑扬顿挫的唱礼中,大可汗一步步走近神台,点燃了整个王庭最中央处的火种。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火舌旋起的风似乎都带着神明的轻语。
这是王庭的圣火,祭祀着长生天与先祖英魂,是所有柔然人的精神支柱,象征着整个敕勒川的生命。
只要神台的圣火还在燃烧,柔然便不会灭亡。
所有柔然人死后,都能顺着圣火的光亮,找到回家的路。
冬日的峭风一吹,冷的人发抖,梵伊奈看着熊熊的烈火,忽然面色惨白,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右贤王偏过头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手臂微抬,环过她单薄的背后,将人拥进大氅。
梵伊奈没有说话,轻轻依靠在他怀中。
看着大可汗心力不足的样子,在安静的人群中,右贤王忽然语气不明的开口:“阿兄的身体好像愈发不好了...”
离得近的几个贵族王爷都听得清楚,但谁也没有接话,也不敢接话。
右贤王低下头,沉沉地看着怀中的梵伊奈,目光深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是想从这位曾与大可汗有私情的高庭女奴嘴里,听到些什么话。
梵伊奈轻笑,望着祈愿的圣火,答非所问地回:“那妾身便祈愿真神保佑,保佑敕勒,保佑大可汗身体康健...
她顿了一下,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勾唇微笑时,语气虔诚至极:
“也保佑王上早日尽得所愿...”
****
狄赤尔似乎是将洛希的忠告听进了心里,又似乎是实在不愿和王庭的人打交道,上午按部就班的走完了祭祖仪式,到中午仪式一结束便打道回府了。
不管大可汗如何挽留,剩下十几天的狂欢宴饮,他都不打算参与了。
祈祭期间,散落在柔然各地的贵族们会相聚王庭,交换物资互赠厚礼以联络感情或巩固势力。
游牧民族性情奔放,远没有汉人在意男女大防,年轻的望族子弟们,不论男女,都被允许在此期间肆意狂欢。
男男女女们踏歌起舞,篝火夜饮,寻欢作乐。
祈祭期间的篝火晚会,实际上也是年轻贵族们的相亲大会,许多贵族的鸳盟都是在此期间定下的。
月上西梢时,男子们摔角斗力,互相挑战,展示自己的本领,等待着被女郎们挑选。
按照传统,摔角连赢三人者,也可主动向心仪姑娘求欢。
但前提是这位姑娘没有一起随行的兄弟,否则还要再赢了这姑娘的哥哥弟弟们,才能和姑娘表明心意。
上一次洛希来参加祈祭时,喝的醉醺醺的她当夜连赢了九人,连续向在场最漂亮的姑娘求爱了三次,那姑娘的弟弟到最后几乎是被摔打的爬不起身。
在第三次,漂亮的姑娘终于答应了洛希,并邀请洛希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