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启”李景宴叫住了他,气息奄奄:“不必冒险带我走了...”
张启瞧出了李景宴已无求生之意,哭着劝道:
“殿下您振作一些,郡主她还怀着身子,您要是出了事,叫郡主怎么办呢...”
李景宴终于似活过来一般,孱弱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喘着粗气竭力直起身,隔着狱栏抓住张启的胳膊,有气无力的追问,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你说什么?宁宁她..宁宁她还活着?”
“郡主她当然还活着,她怀着身子呢!”张启重复了一遍,又道:
“有人要害她,恰好被我们碰见救下了,我亲自护送她去的盛乐郡府。算时间,郡主现在已经动身回淮南城了...”
李景宴眨眨眼,哆嗦着失了血色的双唇,迟钝了很久。
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终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哭的嘶哑又沉郁,哭了很久很久,才平复下来,哑着嗓子对张启说:
“你听我说,张启,下面的话你要一个字不落的记好!”
他黯沉的双眼焕发出少许的光,似烛火般羸弱:
“王太守蓄意造反自立,我想法子帮阿绍逃出去后,便让他回京报信,沿途又去告知周围几郡,以前预防逆贼发兵突袭。
王柏等人已中隐毒,死期将至。巴东郡的一万五千人的府兵皆由一孙氏都尉统帅,另外两万多南陈私兵则在王柏手里攥着,这孙都尉是被王柏胁迫的,等王柏一死,孙都尉便无人挟制。我本想等到王太守死后,巴东无人冒头时再想法子解困。
(都尉是辅佐太守军事的官员,相当于地方公安厅厅长)
但是现在,你去找那孙都尉,告诉他,屯兵造反株连九族。但若他肯弃暗投明,本皇子定会全力保他从轻发落....”
身上的痛又重了起来,像海潮一般,一阵一阵的从头到脚的笼盖住他,让他几乎窒痛昏厥。
李景宴缓了一下,稳了稳气息,又强忍着巨痛继续:
“巴东郡民苦王柏暴政久已,孙氏武将世家,也算忠烈。你要想办法去说服他,让他带兵奇袭南陈私兵的营地,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