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母后居然在敕勒是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也难怪他先前喊我杀神之女,我哭笑不得地继续讲:
"她戎马十几载,把前朝胡人击退到黄河以北,大魏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是她带着北平王府打下来的。她生前是中原最尊贵的女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后公主们都比不上她。
但她不是死在马上,不是死于你们胡人的弯刀下,她是死在病榻,死于政治的诡谲。那些结党营私的大臣和皇室宗亲们,他们不允许女子的权势越过他们的君主,也不允许北平王府功高盖主。
母后北伐回国后声望太高,他们畏惧母后在前朝掀起的波澜会有朝一日触及到他们背后豪族门阀的利益,于是就搅动朝堂,用笔杆子把她锁在宫门里,断了她的刀,拴了她的马,夺了她的权,然后用一封封谏书逼死了她。"
明明挨着篝火,我却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忍不住发抖:"我恨透了那些虚伪的贼臣小人,母后崩后,父皇对我有求必应,我便向父皇讨要他们最疼爱的女儿过来给我当陪读,想尽办法寻理由去折磨她们..."
雪停之后,温度会反而降的更低,李瑶光看出我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不容分说地将我拥到他的怀里,然后把我身下垫着的大氅裹在我们二人身上。
我本来还想矜持一下,但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脑袋就已经靠在人家怀里了。
少年的体温很热,身上的气息却似雪松般清冽。我毫不客气地把冰凉的手伸进他衣服里取暖,他腰很细,嘿嘿,皮肤也很滑哦......
半晌,李瑶光忍不住出声:
"公主,别摸了。"
我讪讪地停下了在他腰腹处来回摸索的手。
"害,本宫这不是想看一下你来大魏之后,身子有没有结实一些..."
他垂下头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嫌弃地拿袖子擦了擦我的嘴角:
"公主,您擦擦口水再说话吧!"
"......"
我素来脸皮厚,才不觉得尴尬,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锁骨上的疤,就是我咬的那一口。
“还疼不疼哇?”我手指刚轻碰到他锁骨,这小子立马虎躯一震,猛地咬住了下唇,我靠在他身上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我吓得赶紧收手,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哎....
想起那日我的暴行,他偏过头,恶狠狠道:“自然是不疼了!”
见他心里还有怨气,我主动宽慰他:“你往好处想哇,你脖子上带这个疤,日后只要摸一下就会记起我,对不对?”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咧了咧嘴角,漏出雪白的牙齿:“那臣也给公主咬一个可好?”
“不要不要!本公主记性好,不需要那个也能记得住你!”他表情过于气愤,吓得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缩头乌龟一样蜷在他怀中。
他无奈低笑一声,轻轻摇头:“你们中原的女子就这点胆量?”
这人可真是个傻子,中原女子要是胆子小能骑在他身上锤?扮羊吃虎都看不出,明明是你们敕勒男子就这么点脑子!
雪下过之后,天空便没有云了。明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因为满月与迢迢星河交相辉映,月光如银汞一般铺泄在广阔的雪地上,把山间照的像白天一样。
看着多年不曾见过的雪色,我睹景伤情,喃喃轻叹:
"故人天阙月垂光,失持人间望雪伤"
娘亲,舒舒在人间好想你啊...
李瑶光很是破坏气氛的嗤笑出声:
"咱俩都惨成这样了,您居然还有心思赏雪吟诗?"
......
你小子能不能看一眼场合再张嘴啊!!?
我恨恨地对他说:"你不是也还有心思听故事吗?"
李瑶光偏过身往火里添柴,长睫低垂,月光下他侧脸美艳的不像话:"臣那是怕您再睡死过去,您已经睡了差不多五个时辰,再睡就要出事了。"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睡觉,我就又开始困了,吃完东西后眼皮子沉的不行。
我昏昏沉沉地和他念叨:
"你就放心吧,咱俩不会有事的,母后会保佑我们的。"
大雪骤起时,天地间茫茫的白色遮住了刺客们的眼睛,那一定是母后短暂地路过了人间。
我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声的和他嘟囔完最后一句话:
"况且,不是还有你在吗?"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眯一觉,但过了一会儿,我又睁开眼:
"李瑶光!"
"嗯?"
"你心跳的好快,吵的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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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主要史料都是参考借鉴的南北朝五胡入华,因为txt版看不到图,所以文字交代一下小说的背景设定,依旧是免考据。
外邦是对中原以外地区(柔然+西域+其他边边角角)的通称。
在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和柔然纠纷比较多,在真实的历史上,是北魏拓跋焘击败柔然,统一北方,拓跋焘就是《木兰辞》里的那个大可汗。
本文中,柔然人的活动范围横跨亚欧大陆,南下骚扰中原,西进殴打西域。柔然是许多汗国合并而成的散装国家,谁武力值高大家尊谁为大可汗,有事时大家一起发兵,无事时内部纷争。在本文的时间段里,敕勒势力最大,控制整个柔然,所以文中的敕勒差不多就是柔然的代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