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 为自己改命的女人,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婚姻上

白天忙碌了一天之后,晚上回到家中的林晓还要继续研究新的配方,改进制作工艺,力求让自家的卤味更具特色。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所有的压力都只能由她独自承担。但正是这份坚强与执着,支撑着她一步步向前迈进。

林晓深知,如果自己再不奋起拼搏,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苦难和绝望。所以,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崎岖坎坷,她都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只为给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一份安心,更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林晓一路上都在脑海里盘算着订单量,越算越开心,寒冷的冬风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喜悦。可这份喜悦,在她进家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屋里的父子俩看到她这么晚回来,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累不累,而是抱怨她回来太晚,害得他们又只能吃外卖。尤其是赵阳,满脸不满,大声嚷嚷:“妈,我在学校都吃不好,难得周末回家,你也不给我做大餐,外卖难吃死了!”要是以前,林晓肯定会好言好语地哄着,再晚也会做些儿子爱吃的。但现在,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们爷俩又不是没长手,不想吃外卖就自己做。”脾气暴躁的赵阳听了,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然后赌气摔门进了房间。林晓就像没看见一样,换了身衣服,走进厨房忙碌起来。鸭货要去腥,猪蹄要剃毛,卤汁要调味,有好多活儿等着她呢。

被冷落的赵刚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晃悠,看到林晓今晚准备的食材格外多,便凑到她身后惊喜地问:“这些都是给姨妈舅舅他们家的吧,哇,真不少!”林晓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句刚从网上学来的话:“你在做白日梦吧!”赵刚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生气。自从他发现自己的脾气对林晓不起作用后,脸皮变得越来越厚,好像看不到她冷冰冰的脸色一样,还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爸妈、姨舅他们都念叨你做的卤味好吃,希望你今年多做点,他们要留着招待亲戚。”林晓差点冷笑出声。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赵刚一家人的脸皮都这么厚呢。中秋节的时候,他们还在饭桌上一起嘲笑她摆摊卖卤味是下九流的活儿,说自家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她是个例外。这才过去四个月不到,他们又想起她这“下九流”的卤味了,这会儿怎么不嫌丢人了?其实,他们对她还是嫌弃的,只不过不影响他们想占她便宜罢了。这一点,从来都没变过。以前,为了儿子的前程,林晓愿意忍气吞声讨好他们。可现在,她连儿子都不在乎了,他们又算什么呢!

于是,在赵刚那满含殷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林晓一脸淡定地从兜里缓缓掏出了收款码,并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没问题呀,这东西四十五块钱一斤,如果他们愿意付钱购买,无论想要多少斤我都会卖给他们的哦。”听到这话,赵刚原本还充满期待的面庞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气得满脸通红,暴跳如雷般吼道:“你心里难道就只剩下金钱了吗?那些可都是我的妈妈、姨妈和舅舅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吃点东西还要收钱这种道理,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然而面对赵刚如此激动的指责,林晓却表现得十分淡然,她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不好意思,那只是你的家人罢了,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这句话后,任凭赵刚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林晓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生意当中去。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赵刚那喋喋不休的吵闹声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消失不见。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不论自己再怎么费尽口舌也是徒劳无功,根本无法改变林晓的想法。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转过身去,狠狠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哼,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打死我也不会娶你进门!”听到这番绝情的话语,正在忙碌中的林晓身体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依旧自顾自地忙着招呼顾客。是啊,人生在世又有谁不希望能够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只可惜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后悔药啊……

两人相识的时候,林晓才十九岁,在一家高档饭店做服务员。而赵刚,是被人请吃饭的局长之子。她在包厢里服务,赵刚饭都不吃,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眼神炽热,后来追求她的手段更是热烈,林晓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原本,这段感情是不太可能有结果的。谁能想到,赵刚的父亲突然被调查,随后引咎辞职。从云端跌落的赵刚,身边不再有人追捧。他的母亲四处托关系,想让他去联姻。可他却坚持要娶林晓,甚至为此绝食。女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自我感动,等年纪大了才明白,哪有那么多痴心不改的男人,很多时候不过是别无选择。失去了局长之子这一耀眼的光环之后,赵刚仿佛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至凡尘,成为了一个极其平凡无奇的男子。他那身为局长的父亲被查出存在污点,而其母亲则向来热衷于攀附权贵、贬低他人,这样的家庭背景使得任何稍具理性思维的女生都会对他望而却步。毕竟,谁愿意与这样复杂且充满负面因素的家庭扯上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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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那些条件远不及赵刚的女子们,即便她们能够接受赵刚本人,但相较于年轻貌美的林晓而言,仍然显得相形见绌。因为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林晓对待赵刚的感情是真挚而纯粹的,她没有受到赵刚家庭背景的影响,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

曾经一往情深的林晓以为,嫁给爱情就是幸福的结局。可她没想到,这有时恰恰是不幸的开始。尽管丈夫失势,家道中落,但赵刚的母亲依旧自视甚高,打心底里瞧不起出身贫寒的林晓,埋怨她抢走了自己儿媳的位置,让他们家失去了联姻的机会。因为看不上,她就想尽办法刁难林晓,把生活中的不如意都发泄在这个年轻的儿媳身上。她不帮忙带孙子,却总是对林晓母女带孩子的方式挑三拣四,明里暗里嫌弃她们是乡下人,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们跟自己家结亲是占了大便宜。实际上,林晓在他们家没得到过任何好处。婚房是赵刚的婚前财产,婚礼因为赵刚父亲想洗脱腐败嫌疑,办得极为简陋,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婚后,更是没有得到一点帮扶。工作是林晓自己找的,赵刚工资低,家里的开销大半靠她的薪水。而总是喊着没钱的公婆,每天大鱼大肉,吃出高血压后就各种买保健品,宁愿把钱花在这些上面,也不肯支援他们一分,就怕被林晓占了便宜。而赵刚作为林晓的丈夫,只会和稀泥,多数时候还站在自己母亲那边。失望,就这样一点点在林晓心里累积起来。

要不是为了儿子,林晓早就离婚了。这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在这段婚姻里唯一的指望。为了他,她一次次忍受婆家人的羞辱,只要他们能对儿子好,只要他们的关系网将来能帮到儿子的前程。她一心一意为儿子着想,竭尽全力讨好婆家人,逢年过节都是她一个人操持一大桌饭菜,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她以为,母子连心,儿子能懂她的不容易。可结果,给她致命一击的正是这个儿子。

赵阳嫌弃林晓摆摊丢脸,竟然向城管举报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这件事,林晓不得不骑着三轮车跑得越来越远。而她对这个家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奔波中渐渐远去。好在,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终于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得知林晓不肯像往年一样免费给他们和亲戚送卤味后,赵刚的母亲在孙子面前把林晓说得一无是处,还强烈要求儿子离婚再娶。赵刚当然舍不得离婚,但他想借此吓唬吓唬林晓。他以为威胁一下,林晓就会变回从前那个贤妻良母。没想到,林晓直接预约了离婚。房子是婚前财产,她分不到,这么多年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可分,孩子已经成年,不存在抚养权问题,这婚离起来倒也简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刚想退缩,可林晓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干脆利落地搬了出去。反正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容易。

父子俩冷眼旁观林晓一点点收拾自己的东西,都觉得她肯定会后悔,迟早会回来求他们。然而,林晓一次都没主动联系他们,因为她实在太忙了。父子俩面对着冷锅冷灶、乱七八糟的家,谁都不愿意动手收拾。日子过不下去了,就互相指责,要不就去赵刚父母家蹭吃蹭喝。时间长了,亲戚朋友都对他们厌烦不已。至于赵刚母亲之前说要让儿子再娶,结果根本没有媒人愿意接这活儿。倒是有亲戚介绍了一个,对方一见面就要求过户房子,气得赵刚母亲大骂人家不知好歹,结果反被人家嘲讽:“你一个破落户,有什么好嚣张的!”

春天到了,林晓终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店面。她没读过多少书,不会起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想了想,在招牌上写下“新生活卤味”五个大字。真正属于她的新生活,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