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末,冯兰有点事耽误了,张国先到了宾馆。他无所事事,就在附近闲逛,看见一家彩票店,便走了进去打了张票。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算不上成瘾,就是看到彩票店就会进去买一张,碰碰运气。
冯兰难得兴致不高,两人匆匆结束后,她立刻忍不住抱怨起丈夫。说她丈夫一个大男人竟然偷用孩子的补习费,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张国听了,只敢无关痛痒地安慰几句,言语间甚至还劝她和丈夫好好过日子,生怕她一冲动就选择离婚。他更怕的是,冯兰会找他借钱。
冯兰渐渐沉默寡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张国起身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帮他整理衣服。就像平时在家洗衣服时那样,她顺手翻翻张国的口袋,然后看到了那张彩票。
张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呆,随口胡诌道:“专门给你买的,保证能中五百万,拿去花!”冯兰握紧那张彩票,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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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冯兰不再主动找张国。在公司里,即使两人单独碰面,她也没了之前的那股亲近劲儿,完全变回了之前那个刻薄的女同事。
张国猜测是自己之前的态度让冯兰退却了,心里不禁一阵怅惘。有时情绪上头,他想过找冯兰解释,想说自己并非天性凉薄,只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实际上,他心里是有冯兰的,在这段秘密的感情里,他也投入了不少真心。
然而,冯兰根本不给他说悄悄话的机会,发信息也不回。她如此决绝,反倒让张国更加上头,整天魂不守舍的。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从同事嘴里听说冯兰前段时间彩票中了大奖。
冯兰原本把这件事瞒得滴水不漏,偏偏这个同事沉迷彩票,手机里加了一堆相关的微信群。就在其中一个群里,同事看到了冯兰领奖的照片。奖金有十三万多,比他们一年的工资还多一些。
张国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追问中奖时间。结果发现,正是他们最后一次幽会的第二天。直觉告诉他,那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奖金。他上网查出当天的中奖号码,虽然不能确定就是自己买的那张彩票号码,但他就是坚信,那十三万奖金是他的,被冯兰私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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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一年多的工资啊,跟这笔钱比起来,他们之间的情分似乎变得无足轻重了。他觉得可以分冯兰一点,但绝不允许她一个人独吞。
面对张国的质问,冯兰抵死不认,坚持说那是自己买的彩票,还说张国给的那张早就被她当作废纸扔掉了。“睡了半年,唯一送过的礼物就只有一张彩票,这么抠门的东西,留着不是丢人现眼么!”她无比刻薄地奚落道。
张国恼羞成怒,更加认定冯兰做贼心虚。他威胁要去彩票店调监控,还要找人打官司。冯兰面红耳赤,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半晌,冯兰想出了对策,反过来威胁张国。她说张国要是敢调监控打官司,她就把他们的事告诉他妻子。张国一时哑口无言,继而底气不足地表示,如果她这么做,他也不介意找她男人聊聊。
冯兰却面露得意之色,催促他赶紧去,还说正好她想离婚呢。张国咬咬牙,正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忽然想到最初冯兰送给他的那一大捧车厘子。他觉得冯兰在岗位上中饱私囊,这件事要是被抖出来,就算老板不在意,同事们的口水也能把她淹死,她肯定会丢了工作。
冯兰被气得脸色发青,眼睛里满是懊悔和恨意。她恨张国,更恨自己当初轻信于人,随意交出了自己的把柄。
一个不想离婚,一个不想丢工作,两人各自都有软肋,自然没办法同归于尽。最后,他们各退一步,奖金一人一半。
不劳而获大半年的工资,换做谁都会觉得是交了好运。可他俩却始终高兴不起来,都觉得自己吃亏了,恨不得从来没跟对方打过交道。即使,那张中奖彩票,也曾是他们孽缘的一部分。可在利益面前,孽缘终究还是不堪一击,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