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十块成本的摸金符,他能卖到一万块,这可不算是天天都能遇上的好事。
四眼仔跟着络腮胡进了店,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愉快氛围里,结果一抬头看到展柜里的陈列,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只见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光泽暗沉、形制古朴的青铜编钟。
四眼仔和络腮胡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和复杂。
他们刚才还在策划去销赃,而手头上的赃物正是一件楚式编钟!
但此刻展柜里的编钟,无论造型还是锈迹,都和他们那件极其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罗老板,你这不是做印章的吗?怎么还搞起青铜器了?”络腮胡皱着眉头问。
“哈哈,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小店主要是仿制青铜器的。”
罗杰一边说,一边朝橱窗指了指:“这些楚式编钟,是我们仿制的精品,不仔细看,连行家都很难分辨出来。”
他一顿,又补充道:“比如你们知道的发丘印,其实是东汉末年的一种青铜印,跟商周的青铜器不太一样,含锡量稍微低点。我们还做陶俑呢。”
说着,他转身指向另一边的展示柜。
四眼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瞬间惊呆了——那是几尊色彩艳丽的人形陶俑。
“这些陶俑要摆在大门口镇店才气派,但陆大长老说这样不吉利,好像招待墓主人似的,所以只能挪一边了。”罗杰半开玩笑地说道。
四眼仔凑到络腮胡耳边,小声道:“三哥,这种陶俑,老大不是说国外的富商愿意出五万一个吗?这里摆着的得值几十万了吧?”
络腮胡狠狠捏了一把四眼仔的胳膊:“你脑袋有坑吧!老大说的是出土的真货,这些都是仿品,值个毛钱!”
“仿品?”
“四眼仔”满脸错愕,但眼神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
因为之前已经合作过一次,这次的八枚摸金符交易进展得十分顺利。
当对方从挎包里掏出整整八万现金时,罗杰虽然依然感到匪夷所思,但也能淡定地接受了。
毕竟,验钞机都早早备好了。
他确实怀疑过络腮胡的身份,觉得这伙人可能和盗墓脱不了干系。
可摸金符这种东西,与洛阳铲不同,对现实中的盗墓活动基本没有什么实质帮助。
那些明目张胆卖洛阳铲的都没事,他卖几个摸金符又有谁会来管呢?
不过,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如今的盗墓团队招募新人,不仅靠金钱,还得依靠情绪价值。
现代社会已经不是几十年前胡八一那种,给点钱就能干活的年代;
也不是十几年前项把头那种,为了娶媳妇甘愿冒险的时期了。
现在,盗墓界不仅要收入,还得营造一种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来留住新人。
而摸金符,就是络腮胡他们团队的一种“福利”——类似某公司创业初期用小米粥凝聚团队的方式。
团队的老四,曾是互联网公司里专门负责企业文化的HR,对这一套颇有研究。
他坚信,摸金符能增强队员的认同感。
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是有效的。
比如四眼仔,平时只负责一些杂活和清理散土的小喽啰,听说自己也能分到一枚摸金符后,感动得眼泪汪汪。
一路上不停向络腮胡表忠心,誓言一定要和兄弟们一起,成为“盗墓界的十朵金花”。
然而,当他们兴冲冲地回到位于市郊的农家大本营时,却发现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兄弟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地上,只有他们的大哥满脸血迹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络腮胡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查看。
所幸,老大的伤势并不严重。
当络腮胡靠近时,老大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手,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声音沙哑却带着怒意:
“发丘印是真的!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