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扶您起来,这样失了仪态了。”沈孤雁挽住沈长留胳膊,使上劲,可不愿起来的人,就算上劲也拖不起来,“就算您在这坐下去,也于事无补。”
“对啊,于事无补。”沈长留挣扎着抓过拐杖,他想站起来,膝盖撑着地,尝试几次都被疼痛裹挟着,又栽倒下去。
沈孤雁想扶他,“您何必在这件事上逞强,如今还未痊愈,伤若再伤,这腿恐怕往后都不可受力。”
沈长留手搭在沈孤雁手腕处,站定,沈孤雁又将拐杖递给他,“沈离舟恶诅之身降世,就算气运绝佳,但那个位置不是他所能肖想,如今这把柄递到殿下手中,他更是不可能与殿下相争。”
“我怕他不争,又怕他争。”沈长留握紧拐杖,掌心沁出汗来。
心口发堵。
“殿下,先着手好眼前事,腿伤总会养好,只要您身处高位,谁敢质疑?”沈孤雁顺势拍了拍沈长留袖口的灰屑,“无琴国师邀您今夜风雨阁一叙,马车已经备好,这会便去吧。”
沈长留眼神微眯,柔色里染上狠戾,“沈孤雁,话说一半留一半,你被沈无琴训得很好呢。”
“我不过是沈氏族辈里最不起眼的旁支,幸得无琴国师抬爱,才能来服侍殿下。”沈孤雁眼色里透着卑微,他的身世不堪入目,十四岁才因主家膝下无儿,从青楼接回去,孤立无援,才是沈无琴看上他的原因。
没有什么比无权无势,更好拿捏的了,尤其这人还姓沈,沈孤雁略显自嘲,“殿下,也可以把我当做一条狗,愿为主家鞠躬尽瘁。”
沈长留一瘸一拐朝门外去,闷声不作响,只有拐杖杵地的磕嗒声。
温出云已经跪了整天,脊背挺直,未有分毫松懈。
沈长留在温出云面前停下,转头看向沈孤雁,“做狗没什么不好,主家有口吃食,就饿不着你,但可别凭白生出其他心思,就算是为主家好,也不行,不听话的狗,不如杀了。”
温出云低着头,眼神扫过拐杖与沈长留轻踮的脚,“只要殿下能消气,要打要杀,我绝无二话,只求殿下不要与温家离心,与我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