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泰元嫌弃地努了下嘴。
他说的不错,住在城外的多是些造不起房子的穷人。
他们待的地方甚至称不上屋子,而是用碎石垒起的洞。
连年战乱下来,有不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
与别地来琥珂的贫穷工匠相比,他们过得更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陈姐是其中之一。
“你知道经常去王屠户家帮工的陈姐吗?”
另三人调查不夜坊的时候,沉舟去打听了陈姐的消息。
“知道。”
侯泰元擦完了窗台,借着答话停下手歇息。
“那女人灰头土脸长相显老,实际上也就二十四五。小鼻子小眼儿算不上漂亮。我猜老王图她听话人干净。”
王屠户之心,路人皆知。
“她真的一个人过日子?”
兰十七加入他们的交谈。
“五两,一个问题五两。”
侯泰元朝他竖起五根手指。
兰十七捅了捅靳月夔的手臂。
“她真的一个人过日子?”
靳月夔重复了一遍兰十七的问题。
“是。”
侯泰元立马挤出笑容。
“她家里人打仗的时候死了,没个男人照应。除了老王找她干活儿时给点工钱,其他时候她编点竹筐草席,下山去卖。”
“她离开家,与她相邻的人不知道她的去向?”
兰十七又问。
“五……”
侯泰元一扫靳月夔,为免累到靳公子,乖乖回答了他。
“那几户又不是什么正经邻居。你当他们其乐融融住在一起?平时你偷我,我偷你,为了一口粟饼打得昏天黑地是家常便饭。”
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宣扬大度,是恶。
“他们有时住得近些,吵翻了再搬得远些。陈姐有老王照顾,在这些人里最衣食无忧。她距离其他人远远的。”
所谓“衣食无忧”指她有闲钱买碗。
用碗吃饭大概是她坚持的最后体面。
“她……”
兰十七胸口一阵酸楚,一时不知说什么,半天记起最早关于王屠户杀人的风言风语。
“老王与她关系如何?”
“关系如何?”
侯泰元用两根手指,指了指眼睛。
“是人都看得出老王想娶她。”
王屠夫年近四十,除了一家肉铺没有更多产业,屋子比不夜坊的茅房大点有限。
陈姐是他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