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几乎忘了珠子。
她按着双眉,回想了半天。
“王爷说有个故事,得告诉姑娘呢。”
“曾经有个人,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本以为将作为尸体回到故乡,哪知相比血染沙场的战友,他幸运许多,历经艰辛,最终如愿踏上了故土。”
代价是失去了一条腿,一条手臂。
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忍受伤口的折磨,由狭小的窗户眺望日升日落。
昔日的主君丧失雄心大志,不见任何人,任凭边关不停传来战事失利的消息,躲在不宽敞的宫殿里不知酝酿什么。
百姓景仰的皇后无故离世,朝廷内外一片大乱。
无人有余裕留意一名由战场上拖着残躯回家的士兵。
他只能依靠祖上留下的薄产维持家业。
这样的日子,与死了有什么差别?
甚至不如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
一日,他忍耐到了极限,用残留的左臂摸索铜剑,打算了此残生。
风吹开紧闭许久的窗户,送进来阵阵清香。
那是他从未闻过的花香,出奇的清雅。
他灰暗的灵魂霎时浮现出一道光。
化作死灰的心重新萌生出愿望。
哪怕快死了,也想弄清楚那是什么香气。
他招小童去寻花香的出处。
没多久,小童带了名扭扭捏捏的村姑过来。
村姑手捧一口粗劣的陶盆,里面栽着一株与之极不相称的白色花朵。
那花颜色素极,花形饱满富态,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糅成了一体。
他所闻到的清香,正来自这株白花。
他一生叱咤战场,从未对女子动心过,此时此刻却油然而生一股爱恋。
想死的心,也随之淡了。
察觉自己心情变化,男人笑了,向村姑买下那株花。
“这花……将军养不了。”
村姑一口回绝了他。
“我为何养不了?”
他这一生不曾屈服于任何人,何况一位村姑?
“这花原不生在京里,是打老远的地方运来的,平时喜光……”
村姑仰头环顾了一圈屋子。
因憎恶轮转不休的日月,他命人关紧窗户,房间里靠灯火照亮。
“养在院子里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