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云心屈起一膝,看着院中的两人。
靳月夔斜挑一枪,刺中了伊萨的马尾。
他用来绑马尾的发绳断裂,头发散了满肩。
“你的头发长得真快。”
靳月夔立起枪,等他重新扎起头发。
“现在束起头发,与华英国的男人几乎没有差别了。”
“真佩服你们大热天也能留这么长的头发。”
伊萨额头的汗水,顺着浓密的睫毛滴落。
他伸手擦了擦眼睛,动作像极了拭泪。
“他确实做了我做不到的事——让心爱女子为其他男人生下孩子。你们俩岂是常人可比?”
樗里云心语带嘲讽。
“秦王妄担了世人非议。论起来,他与你们所作所为没有差别,只不过他是为了自己。作为男人,你们三人称得上棋逢对手。”
“秦王并非为了自己。而我们,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沉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厌恶。
这名青年样貌尽管与他们岁数相差无几,实则心性仍像小孩,对于世事抱有强烈的好恶。
哪怕他的心智早已成熟,知晓许多事不能尽如人意,仍不妨碍他依喜好行动,并以为他人也该如此。
这份执念使他的言行透出一股别扭,就像自以为事事透彻的孩子。
“她是他的妻子。为他生下女儿,天经地义。”
他能如何呢?
结识她时,她已为人妻子。
他们间,自始至终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
而另一个男人。
沉舟的视线落回伊萨身上。
论及懊悔,他不可能少于自己。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两次目睹她惨死……
今生他什么都不记得,与她之间两次经历了生离死别。
老天并非麻木不仁。
天给了他足够的启示。
“你打算怎么处理袭击她的人?”
沉舟问脚边展开扇子遮挡阳光的公子哥。
他远离京城,来到琥珂,不会只是送皇后进入兵道那么简单。
“我打算顺道前往黾镇,不过现在对你们调查的天波镜有了些兴趣。皇上抄了太傅府,没找到蛛丝马迹。王业卿背着公主与虢氏勾结,你认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