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士诚跑得不比他少,气息比他平顺。
水悦秋因掌刑公公的板子脑气震动,恢复意识后有老长一阵子,走路是歪的。
由凤梧宫到龙霄宫一盏茶能走完的路,她走了大半个时辰便是这原因。
她回到御和殿后意识早已清醒,说话与常人无异,可坐姿依旧倾斜。
要知道她身上并无伤势,膝盖跪麻了也不影响坐姿。
再加上她以往脉象总时不时往下一沉,过片刻又恢复如初,叶士诚察觉她脑内淤血并未化清楚——弄不好因在凤梧宫受的板子旧伤加重了。
“不需开颅就能化清淤血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小小疼痛,娘娘怕什么?”
叶士诚三两步走到关翎面前,抹开她面颊上的油膏。
关翎实在跑不动了,外加几名宫女公公唯恐她再跑,死拽住她身上所有能拽的地方,她不得不龇牙咧嘴闭上眼,任凭叶士诚处置。
“你很熟悉替姑娘上药?”
“是。”
“也是后背受伤?”
“是脸。”
“她的父兄怎会容他人打伤她的脸?”
“有人心怀嫉妒,想以掌嘴惩戒为名打断她的脸骨。”
“她的伤好得快吗……”
“很慢。上药时左藏右躲,不听话得很。”
怪的是,早年间与沉舟的对话浮现出来。
那时候关翎以为沉舟说的是靳妃,然而靳妃是宫女杜撰的人物,并不存在。
对上眼下经历的事,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
关翎睁开眼。
叶士诚站在她面前,低垂眼帘,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他除了一头白发,五官与华英国人毫无二致,亦没有王氏纤弱的风骨,与沉舟无一丝一毫相同之处。
再说现在距离光禄帝不足百年,叶士诚在宏明的时代可能仍然健在。
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娘娘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沉舟抬起眼,问得毫不客气。
“我想起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