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媛毫无波澜,反似对元礼阁颇为敬佩。
依史书所记,秦王前任的彤关守将好大喜功,想拿下彤关附近的叶国,结果为其他国家伺机偷袭,丢盔弃甲逃回彤关,靠副将搭救才保住性命。
到了李昭媛嘴里轻描淡写成“兵家常事”与“大度让贤”,关翎无名火起。
“嫔妾在太子府时不止一次听说元将军造访,想来是与陛下商谈让贤一事了。如此积极寻找继任,元将军果然非寻常人也。”
关翎笑着问无衣。
无衣不舍得与她置气,但她这番话到底令他难堪。
尤其察觉她为了秦王生李昭媛的气,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元将军乃华妃娘娘的表亲,深得父皇信任。在彤关驻守多年并无差池,此次也是一时不慎。昭媛说得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也是心有不甘的。”
元礼阁不甘的不是兵败,而是不甘兵权旁落。
元乘礼同样在彤关戍守六年,蛀了六年军饷。
他没有吃过败仗是因为天城人怯于华英国国威,六年间没有攻打过彤关,与他能力毫无关系。
元礼阁也是同样。
“元将军可有打过胜……”
关翎继续逼问,无衣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想起自己并非皇后,无衣也不是宏明,咽下了后面的话。
“我等女子不通晓兵法,评论龙溪战事于前线浴血杀敌的将士而言不敬。如太后一般以身作则缩减开支,予以支援,才是你我当为之事。”
李昭媛一番规劝堵住了水悦秋的疑问。
她的话不无道理。
一知半解,自作聪明,指手画脚,愚蠢至极。
可惜她将正确的道理用在掩饰不正确的卑鄙行径上。
关翎手里没有凭据可以推翻她的说法,不得不先咽下这口气。
“可惜后宫无论如何节约,终究杯水车薪。元妃娘娘应当最清楚这笔账。”
她装作不气,与元妃讨论军饷。
“一名兵卒一年单粮饷需一两纹银,好省歹省也不过压缩到八钱。龙溪从南到北布军少说有七十万,一年下来至少五六十万两银子。征兵可免举家赋税,反过来地方少了相应数量的税收。里外里是上百万两的支出。”
这不算因战事耽误的种种民生。
“因战事需要锻造兵器。冬官府为冶金一项一年开支至少数百万两。而国库这些年一年的收入不足四千余万,实际收进国库的远远不到这个数字。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开支,早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