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她的错,而是我的错……”
伊萨想抓住她,又懊恼地收回了手。
“那时我因为母亲的死,记恨着华英国人。”
“她也是华英国人。”
“现在不同了。”
陪着翎儿回到华英国,一路上伊萨接触了许多华英国人。不适感早已消失。
这些人与他在拓食、阿萨赛所见过的百姓一样,有好有坏,有糊涂有聪明。
越远离燕关,百姓对拓食人的戒心越小,待他的态度越与常人无差。
熟悉的市井气氛时时刻刻唤醒他在拓食的记忆。
人与人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
不管是权贵是平民,是拓食人或是华英国人,人所信奉的金科玉律有所不同,但在那之外有其他相似的部分。
只要是人都有所长有所短,不管是谁。
“所以我只是认识你的时机不对?”
关翎按住了自己的右肩。
伊萨害怕起来。
她后背的伤开裂过一次,是因为他建议费笛勒将她独自留在麦鲁夫。
那时他因为自己的任性待她冷淡,甚至想逃避自己的感受刻意疏远她。
结果差点害她丢了性命。
他没有对她坦诚这件事。
与她一起旅行以来,不知道她是否察觉。
难道鸣空寺那晚她执意一个人对付阿宁,是因为不相信他?
“糊涂的不是百姓,而是我……”
伊萨喃喃道。
沉舟责备他的话,字字见血。
他以偏见作为武器,纵容自己是非不分,哪怕到了这一刻仍未彻底醒悟。
并非她与常人不同,而是他待她与常人不同。
她清楚自己与旁人之间,他更宽容旁人,怎么可能信他?
“现在与那时不同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回华英国,永远不会遇到秀娘。你这么聪明,这件事都忘了吗?”
“你因为我回到华英国,不见得是为了我。”
关翎没有看他。
“天意让‘你们’在一起,必定做下安排令你们相遇。我不过是契机。”
王慕晖没有必要欺骗她。
倘若她找得到一丝一毫的光明,不可能绝望到与世界共赴黑暗。
这世上没有属于她的希望。
她是虚无的见证者。
郎千禄的问题她答不上来。
未来也许比郎将军设想的更可怕。
宏明与尾济也终将离开她。
而此刻的她想不到任何扭转的办法,只感受到无法撼动的命运,如藤蔓一般,在她不知不觉时纠缠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