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前,刚刚年满十四周岁的我,被陛下任命为正五品丰都驿主司,千里南下,到南境赴任。”
“很多人不知道当时的丰都驿是个什么情况。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书里写的乱世,都不足丰都驿的十分之一。”
“堂堂朝廷官军,能够管辖的区域只有主司府衙门那一亩三分地;出了那一亩三分地,不捎片刻,官军们就有可能被人给活活砍死。”
“整个丰都驿,被几大帮派分区占领,其余的那些犄角旮旯,也被近百个小型帮派给占据了。帮派之间的互相攻伐每天都在发生,死人在丰都驿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儿,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横死街头。那真是,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
“因为丰都驿过于混乱,导致其他州府郡县将之视为浑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纷纷派出官军封锁边境,不让丰都驿的人出入。”
“朝廷的政令长时间无法深入丰都驿,导致丰都驿百姓根本不相信朝廷,不信任官军。他们宁愿将粮食交给帮派,让帮派来保护他们的安全,都不愿将粮食交给官军,让官军来保护他们。”
“长久的混乱,导致了丰都驿人口迅速锐减,劳动力短缺,大量的青壮年不是在家里种地,而是在帮派里,过着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丰都驿的土地,水源,气候都是非常适合种植粮食的,如果照料的比较勤快的快,丰都驿的粮食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或者两年五熟。”
“不用干别的,丰都驿光种粮食,卖到中元帝国的其他州府郡县,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衣食无忧。”
“可是现实呢?”
“现实是在我去丰都驿之前,丰都驿已经连续五年出现粮食不足的问题了,好好的一个产粮区,竟然出现了饿殍遍野,饥民遍地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算得上是最悲惨的滑稽剧了。”
陈琦收起来笑容,表情变得冷肃,整个人的气场中,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将那些本就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年轻官员们,吓得双腿都有些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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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琦:“在我之前,朝廷和赣州府先后六次给丰都驿派遣过主司,其中有三位刚到丰都驿一个月就跑了回来;有两位坚持了三个月,最后也落跑了;还有一位,坚持了四个月,最后这位官员和朝廷上表请求官军协助其剿灭丰都驿的帮派。”
“最后,他的上表被那些帮派截获了。”
“十日后,那位官员离奇的死在了他自己的家中,脑袋都被人给切了,挂在了丰都驿的城门楼子上。”
“所以,在我还没有上任的时候,尚在南下的路途中的时候,朝中的御史言官们,就针对我南下赴任的事儿,开始了疯狂的参奏。”
“有弹劾我不学无术,不堪大用的;有弹劾我年纪尚幼,难以服众的;有弹劾陛下任人唯亲,不顾百姓死活的;有弹劾陛下徇私枉法,视祖宗江山和礼法如无物的。”
“好家伙,那叫一个激情澎湃,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如果他们参奏的人不是我的话,弹劾的人不是我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信了他们的话,把陛下和我自己看成是徇私舞弊,自私自利的阴险小人了。”
“可现实是什么呢?现实是,御史台的这些言官们,连丰都驿在哪都不知道,连丰都驿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连这个丰都驿主司有多么危险都不知道。”
“我就看到过一份奏章,是陛下转给我的。那份奏章里,御史台的言官们将丰都驿说成是鱼米之乡,风水宝地。说我去丰都驿就是享福去的,是去吃喝玩乐去的。陛下这么安排,是对丰都驿百姓的不负责任。”
“好家伙,我都敬佩他们胡说八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