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心正,裴如衍也能冥冥之中感觉到,许多事正在脱离掌控,又或许是本就不在掌控之中,他只是视情况料未来,眼下叶家灭门,李家又将抬举哪家商贾?刑部前往金陵查案,越枭也在金陵,连平阳侯都将虞绍留在金陵。
一切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金陵究竟有什么?
此刻,若是平阳侯父子在这儿,知晓他心中所想,恐怕也不会告诉他答案。
金陵的夜,虞绍把自己关在房中剥板栗,手指烫红了,剥完一盘就摆在暖手炉上,再用衣裳护着送去对面谢欢的房间。
谢欢平常不睡这儿,但他今天微生家的老太婆在颜颜的房间坐了一下午,至今没走,只有他走了。
忽地,房门“吱嘎”一声,谢欢躺在床上,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源源不断送入房中的板栗,让他实在撑了,几次三番说道:“别剥了,我不吃了。”
虞绍怕他在客气,笑着回答,声音还很小,唯恐让外面听见,“殿下,你别担心,我可以一直剥。”
“但我不能一直吃。”谢欢无语。
虞绍愣了愣,想着今天的量是有多点了,于是改口道:“明天您想吃什么,我爹说千万不能饿着您,如果您不想我跟着,我把钱给您,您出去想买什么买什么。”
谢欢对着天花板闭了闭眼,显然低估了平阳侯父子的执着狗腿的程度,不该遗传的都遗传了。
虞绍将最后的板栗放下,准备离开,打开门见庭院里无人才敢出去,却蓦然被身后的谢欢喊住——
“回来。”
虞绍听话地再次关起门,转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谢欢抬手抓了抓头发,叹口气,“你自己剥的,自己吃掉,别浪费。”
虞绍目光偏移,看着桌架上的两盘板栗,其中一盘是刚送来的热乎的。
他不爱吃板栗,想拒绝,但瞥见太子殿下坚决的目光,还是忍着自己的不愿,站在桌前,一颗颗塞进嘴里。
吃了一半,转头见谢欢闭目像是睡着了,虞绍将没吃完的板栗用兜装起来,悄悄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