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安排,平阳侯起身于庭院漫步,绕了三圈,思绪清晰,迈着步子朝大外甥的院子走去。
裴如衍的房中还亮着灯,平阳侯来时,他还在吃着小馄饨。
“舅舅?”他诧异地放下调羹。
平阳侯摆手,示意他不用起身,转身将门关上,然后顾自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上,低头瞅见馄饨汤里没加别的,单调得很,“今晚怎么没去赴宴,这边伙食不好,难得有人肯花钱摆席面,你就在房里吃这个?”
裴如衍无所谓地将小馄饨塞进嘴里,肉馅太小,嚼了两口皮吞下去,嘴里没东西了才开口,“吃得清淡。”
说着,抬眸看向平阳侯,“舅舅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平阳侯两根刀眉动了动,“什么醉翁,这里可没有醉翁。”
“……”裴如衍将平阳侯的细微表情收入眼底,嘴角扯出淡淡的笑,“舅舅若有什么事不方便与我和阿霖说,便不说罢。”
平静的言语,将平阳侯的心弄得不太平静,他沉默片刻,“你这孩子,打小聪明,这次怎么犯糊涂了,我是你亲舅舅,能瞒着你什么事?”
裴如衍漫不经心地点头,吹吹调羹上的馄饨,发觉对面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馄饨上,“舅舅,你也要吃馄饨吗?”
“哎呀,我——”平阳侯移开眼,哪是要吃馄饨呀,只是在思考有些话如何开口,他忽地放轻声音,“衍儿,我来扬州是来寻太子的,但我觉得,石料案该查查了,所幸你也在,我们联手将元凶抓出来。”
裴如衍的眉头细不可查地蹙了蹙,“舅舅怎么这般热心肠?”
平阳侯一噎,抬手摸摸唇角,“我一直如此,你我一同查此案,定然事半功倍,早些查出来,早些回去。”
“回去?”裴如衍波澜不惊地看向他,“舅舅不寻太子了?”
平阳侯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再度语塞,“啊,找的啊,边查案边找,”脑子迅速转动着,在裴如衍别有深意的眼神下,轻咳两声,“我只怕找不到太子,陛下要对我不满,这不,查出此案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裴如衍一时未答,低下头搅动着馄饨。
平阳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微乱,催着问道:“你倒是说话,来了扬州怎么越发深沉了,这可不好。”
裴如衍沉吟道:“此案,我本就有了思路,有舅舅在也好,舅舅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