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拜见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朱棡与朱樉刚一踏进正堂,周德兴便是连忙起身拱手道。
“周叔叔这就有些见外了,何须如此多礼。”
朱樉坐回首位以后,便是看向周德兴,摇头笑道。
“礼不可废。”
周德兴却是道。
“说到底还是自家子侄,而且这里又不是朝堂,周叔叔,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朱棡坐在了周德兴的对面,也是轻声开口笑道。
“多谢晋王殿下,秦王殿下。”
周德兴这才微微颔首,有一些僵硬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下来。
但仍然不敢太过于随意,毕竟今日有求于人,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再者,周德兴与自家的那些生死兄弟,都没有太多的往来。
更别说眼前的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更是,更是没有半点交情。
至于这叫的叔侄,也不过是看在朱元璋的面子上,所以究竟是不是真心,一目了然。
“我们家老三快要成亲了,所以陛下让我陪着老三去大相国寺祈福,求个好兆头,这才未在府上,还请周叔叔见谅。”
一番寒暄过后,朱樉这才看向周德兴道。
“恭喜晋王殿下。”
声音响起,周德兴便是看向朱棡拱了拱手道。
“多谢周叔叔。”
朱棡也是回礼道。
只是话音落下以后,厅堂之中又是闪过一丝寂静,三人相对无声,场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诡异。
“周叔叔,今日所来何事?”
见状,朱樉便是轻轻揉了揉有一些胀痛的脑袋,方才开口道。
“臣今日前来,是想请两位殿下,救臣一命。”
闻言,周德兴深深吸了口气,便是起身跪伏在地道。
眼见周德兴跪伏,朱棡与朱樉并未起身,只是冷冷地看向周德兴。
“周叔叔有免死铁卷在手,还会怕死?”
朱棡看向跪俯在地的周德兴,言语间闪过一抹玩味道。
“淮西犯法与其与臣子不同,而且陛下三令五申,责令淮西功臣勿要知法犯法,以身试法。”
“可大错已经铸成,所以要是将此事抛开,使其真相大白,周德兴虽可免死,但也会掀起一场动荡。”
周德兴轻轻叹了口气,便是如实道。
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免死铁卷可以保命,但对于朝廷的声望,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甚至是将好不容易维稳的民心,再次变得不稳。
“所以你的意思?”
朱棡先是瞥了一眼朱樉,见其并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便是道。
“朝廷的惩罚,微臣都受着,只是希望两位殿下不要公开。”
“毕竟此乃周德兴之错,也应该由周德兴承担后果,而非朝廷。”
周德兴的声音再次响起。
颇有一点为国为民的味道。
只是他干下的那些腌臜肮脏之事,真与为国为民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朝廷内部处理,不对外公开。”
“周叔叔还真是为国为民。”
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周德兴顿时打了个冷颤,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声音的源头自然是朱棡。
而身为军中宿将,周德兴可太知道扩廓帖睦尔,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那可是连徐达都不敢小觑的名将。
可朱棡一战定乾坤,让扩廓帖睦尔抱憾而终。
这足以见得,眼前之人言语间散发的寒意,究竟有多么的渗人。
“孤想问你,你乃是淮西人氏,可为什么会在江南拥有大量田亩?”
“并且由江南的士绅豪强专门为伱管理?”
“而若不是锦衣卫严查之下,这份田亩哪有这般容易的被查明?”
“所以你在江南究竟在干什么?究竟许下了什么好处?才能让这么多人为你死守秘密?”
不待周德兴回话,朱樉又是冷声道。
“胁迫。”
周德兴沉默片刻后,便是道。
“呵呵,你是不是对于满门抄斩有什么误解?”
“而他们都到了满门抄斩的地步,还能为你死守秘密,这能是胁迫?”
朱樉冷笑道。
“自然是胁迫。”
“因为他们还有血脉存世,如果想保全这份血脉,就只能为臣保守秘密。”
“从我在江南强买强卖,征收大量田亩开始起,我就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
“所以在其家族之中,挑选了两名嫡系子孙,带回江夏侯府抚养。”
“而只要这件事不泄露出去,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得以保全。”
“但若是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他们唯一的血脉,也会断送在我的手上。”
周德兴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便是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