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栓子和老冯带着三名战士已经出发。袭扰敌人，不需要人多，瞅准机会，瞄准敌人，打几枪就跑，让鬼子二狗子睡不着觉就行。

栓子没打算让老冯去。这位从九山县伪军据点跟过来的老兵，着实是个宝贝，还有和他一起来的张晓丰，也是一等一的机枪手。这么好的兵，竟然来了特务连，对于栓子来说，也是一等一的意外之喜。

栓子也从心里尊敬老冯，不仅年龄大，不仅枪法好，也不仅当过兵，打仗有经验，老冯还有和西北汉子的憨厚与朴实，从他嗓子里唱出来的信天游，也是那么有感染力和穿透力，让栓的心也似乎去了黄土高原。

老冯又是那么热烈的想打鬼子。他给栓子说过，如果没有牺牲，等打跑了鬼子，就请批准他回家看看。但现在他已经不准备回去，就留在夫子山，留在特务连，跟鬼子干到底。

多么好的战士，多么淳朴的老冯，栓子打心里不想让他牺牲，想着让能回家团聚。所以去偷袭，不想让老冯跟着。

老冯理解栓子心情，但躲在后面，就不一定不牺牲。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那些怕死的，想往后跑的，反倒都活不长，要么被鬼子火炮轰死，要么被鬼子追上用刺刀挑死，甚至……被自己的督战队用机枪扫死。

只有一往无前，齐心协力，去消灭鬼子，才可最大限度活下来。

老冯对栓子说：“放心，别看我快三十了，扛着轻机枪，一口气跑二十里地，保证没问题。”

那就一起去，对老冯的尊敬不只是言语上，更重要的是尊重老冯的意愿。栓子把缴获的鬼子头盔，扣在了老冯头上。

前面鬼子在打冷枪，还有轻重机枪的点射，而且不止一处。它们第二次遭到炮袭后，春藤举下达了命令，全线加强警戒，防备八路偷袭。于是，从徐家沟到黄楼，十二里长的战线上，不时响起枪声，暗红的曳光，也不时划破着暗夜。

终究战线太长，田野里也总是有大大小小的沟。栓子和老冯带着战士，避开着鬼子火力点，从西北方向靠近敌人。

越来越近，他们钻出土沟，又匍匐前进，跳入另外一个土沟，继续隐蔽向前。

鬼子还在打着冷枪，是一挺重机枪。从枪口喷出的火光中，可以看到三个鬼子围着重机枪，后面还有一个鬼子在指挥。

这有些愚蠢，正好给栓子他们指引了目标。不过，栓子还发现，南面路沟里，还隐约趴着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