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不敢妄想。

之前本以为沈家已经替沈嘉绵寻觅好了良人，所以周衍便强制自己不再去留意关于那人的一丁点消息。

直到后来，孙大娘又说有城中来的贵人在明里暗里的打探他的消息，以至于周衍的内心又陡升起了一丝期望。

昨夜顾氏派人相邀，他本是欢喜的，如今坐在这里，心中却又不免生出些许紧张和胆怯，害怕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臆想······

顾氏纤细的手指将茶盏稳稳的放置到桌面，避开周衍的问题不谈转而笑道：“说来周公子还是我沈家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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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嘉绵遇险，周公子曾多次出手相救。”

“泽哥被拐时，也恰逢周公子路过才得以保全我外孙一条性命，当日情急妾身也未曾当面对公子道声谢。”

“今日公子能来，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在此我便代沈家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周衍怔愣片刻后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周衍说的没错，当初即使他遇到的人不是沈嘉绵，他也一定会出手相助。

他也相信，即使当日沈嘉绵遇到的是旁人，也必定能逢凶化吉，得以救助......

顾氏轻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

顾氏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侠肝义胆，也不是每个人的都有这份实力和勇气。

不过想到之前周衍救人的种种行径，顾氏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索性直接将话都敞开了聊。

“我记得之前府上想要为小女招募赘婿时，也曾在花册中看到过周公子的名字，不知周公子为何会愿意入赘沈家？”

顾氏这话问的直白，既是询问，也是试探。

周衍不敢随意敷衍，随即绷直了身子一脸严肃道：“吾倾慕沈家小姐许久，故而愿意舍弃周遭，入沈府为婿。”

“周衍自知是一介粗人，配不上沈二小姐，但也愿倾力一试，但愿无悔！”

顾氏看着周衍坚定的眼神，其目光纯粹不带一丝作伪，原本想要试探的心也逐渐松懈了下来。

不过却还是假装冷下了脸道：“周公子可知今日我寻你上门所为何事？”

周衍神情锐利，即使是受到了冷脸也丝毫没有畏惧：“在下不敢妄加揣测，但请夫人明言。”

顾氏从魏嬷嬷手中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掌沾染的水渍：“之前上元佳节，嘉绵回来时曾与我说，是周公子护了她周全。那想必周公子应该也曾见过胡家的那位。”

知道顾氏说的是那日为沈嘉绵赢得花灯的那人，周衍也只默不作声的继续听着。

也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顾氏直言坦白道：“既然见过，那周公子应该也能猜到，家母是有意想要安排嘉绵同这位胡家公子亲近，以便日后嘉绵嫁进胡家好同小姑作伴。”

将手中的帕子递到魏嬷嬷手中，顾氏的一双眼眸直直的看向周衍，唇瓣微启道：“不过，这门亲事我不喜欢！”

周衍内心颤动，只觉得顾氏同他说的这些话意有所指。

顾氏看着周衍面色稳如泰山，实际手上的力道都快要将桌子上的茶盏碾碎了都不自知。

故而笑道：“不知周公子可愿与之相争，入我沈府为婿？”

此时此刻，周衍的内心可谓是经历了无数颠簸，仿佛下一刻就要似烟火一般崩裂开来，如日夜倒悬，恍恍不知今朝是何夕，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颤栗。

周衍迫使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艰难的开口问道：“为何、是我？”

是啊，顾氏为何会选中他！

论家室，永安县中也有不少与沈家门当户对的商户愿意献出自己的庶子与之搭亲。即便不是嫡子，那也是从小教养着长大的贵公子，与他这般粗犷之人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论样貌，他自认自己的容貌无什可取之处。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他这一身的蛮力······

像是看出来他心中的不安，顾氏微微一笑：“人不可自轻自贱，你又怎知我选择了你不是为了图谋些什么！”

周衍自嘲一笑，只当顾氏是在说笑。

不过既然顾氏愿意给他这个机会，那他也必定会牢牢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