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一口气喝下整碗酒,骆明德正要将酒往嘴边送。
‘啪’的一声,他的碗被龙婆一拐杖打烂,碎了一地。
众人愕然,镖师们送到嘴边的酒也停了下来。
龙婆说道:“我家猛儿被人两招杀死,你们九个废物却能逃出来?你在跟我说笑呢?”
骆明德立即跟龙婆解释,是和尚犯了杀戒,停下来打坐念经,他们才有机会逃出来。
龙婆道:“杀个人就要坐下念经的和尚会是坏人?你们九个一起上,也不是我家猛儿的对手,如果苦行僧如此强劲,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您的意思是?”
龙婆来回踱步,拐杖拄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忽然,龙婆一拐杖朝刘员外的下盘扫去,谁料身材肥胖的刘员外竟有如柳絮般腾空飘起,轻松躲过。
众人大吃一惊,龙婆说道:“苦行僧是得道高人,这个刘员外是假的!老身一辈子未见过卑躬屈膝地给人倒酒的富豪!”
“哈哈哈”刘员外发出让人战栗的笑声。
骆明德大惊,道:“这不是刘员外的声音,是那元山散人!”
龙婆说道:“看来妖道使用了推宫过血之法,将翼人的血液换到刘员外体内。因为他自己的躯体太过老旧,恐不能承受刚烈的翼人之血,便用移魂之术,占据了刘员外的躯体!”
元山散人笑道:“一个乡野老太婆,居然有如此见识,难得,难得!很可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圣马僧误杀了一个好人,破了戒,是不可能赶过来的,你们乖乖受死吧!”
朱一龙一口鲜血吐出,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酒里有毒!
众人纷纷扔下手中的碗。
龙婆也一口鲜血吐出,正好喷在骆明德的胸前。
元山散人诧异道:“你又没喝酒,怎么会中毒的?”
就在他发问之际,龙婆抓起骆明德胳膊,用力往地窖门口扔去,同时她的拐杖已经朝元山散人打去。
元山散人双手一挡,便将拐杖接住,龙婆大喊道:“臭郎中,快跑!你们几个臭小子,快将地窖门堵死!”
众镖师听闻,立即将骆明德推出地窖,然后搬重物堵住出口。
爬出地窖的骆明德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龙婆喷出来的血形成了三个鲜红的大字--苦行僧!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窖,听着里面激烈的打斗,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跳上一匹马,直奔刘府。
龙婆看似柔弱,却总能出其不意地打中元山散人,可惜力道不足,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镖师们也在寻找机会挥舞长刀砍向元山散人,但他们的修为太低,在元山散人眼里,他们就像蜗牛一样慢,数十招过去,一刀也没砍中。
元山散人卖了个破绽,龙婆上当了,举 起拐杖朝他的空挡处挥去,谁知元山散人一个转身,便抓住了龙婆的手脚,用力一撕,龙婆变成两瓣。
镖师们见状,纷纷冲到地窖出口,用肉身挡住,元山散人一步步逼近出口。
突然,一个镖师双手握住发抖的长刀,尽力朝元山散人劈去。
元山散人如同一缕白烟,闪躲腾挪几下,镖师便散作无数碎片。余下的几人相视一笑,纷纷举剑冲向元山散人。
骆明德连滚带爬冲进刘员外的卧室。
苦行僧还在对着王天猛的尸体诵经。
骆明德大喊道:“妖道已经杀了十多人了,求大师前去消灭他。”
苦行僧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他刚推宫过血的一炷香时间内,我杀不了他,便已经铸成大错!”
骆明德吼道:“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缘由,方才在路上,为何不先杀翼人?”
苦行僧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之手,杀不了无辜之人!”
骆明德又说道:“那你方才杀死王天猛时,为何不把我们都杀死?将他除掉?”
苦行僧站了起来,说道:“王壮士阻挡我的那一瞬间,翼人之血已经跟妖道的躯体融合,那时我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我忽然停手打坐,也是想迷惑他,令他忌惮,不敢随便出手伤人,免得他将你们一众人杀尽。”
“那现在怎么办?”
“听闻翼人心灵纯洁无瑕,不受灵力影响,将她救活,或许有一线生机。”苦行僧用手指了一下被钉在墙上已经断了气的翼人。
骆明德连忙跑过去,将翼女放下,听过她的心跳后,朝苦行僧摇摇头,说道:“她死去许久了。”
苦行僧说道:“妖道换了她一身的凤血,怕是能活上千年,世间要遭大难了!阿弥陀佛。”说罢,他整个人凌空而起,他双脚倒挂在房梁之上,双手抓起翼女的左脚,然后,他咬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从翼女的伤口处注入她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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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德大惊,说道:“大师,她身体已经僵硬,血灌不进去的。”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苦行僧的血液如同灵蛇一般,不断地游进翼女僵硬的尸身。
骆明德又说道:“她就是一头猛兽,根本不通人性,你救活她,她便自己飞走了,才不会去对付妖道!”
苦行僧脸色平和,并没有有搭话。
不一会儿,苦行僧的全身鲜血已流光,宛如一只惨白的蝉褪,挂在房梁之上。
翼女的身体不断抽动起来,逐渐恢复了生机。
骆明德迅速上前,为其缝合伤口,并为她敷上了烧伤膏。
翼女慢慢恢复了意识,她一脚踢开身边的骆明德,扑腾了两下翅膀,朝远处飞去。
……
“哈哈哈,天助我也,圣马僧已死,贫道于世间再无所惧!”
骆明德见元山散人已经杀到,双膝跪地,闭上双眼受死。
元山散人没有正眼看他,对着苦行僧的尸身说道:“想不到一生的仇敌,就这样死掉了!”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椅子,朝骆明德甩了过去。
一道黑影,比那椅子更快地朝骆明德飞了过去,元山散人愣了一下。
原来是翼女飞了回来,她一把抓住了疾驰的椅子。
骆明德大惊,翼女张开大口,朝他‘哇哇’叫了几声。
元山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回来得正好,免得千年之后,我再去寻你换血!”
翼女趴在地上,一对翅膀慢慢地扇动着,眼睛死死盯着元山散人。
元山散人轻蔑一笑,运起气功,双掌凝聚真气朝翼女打去。
可翼女丝毫不受影响,元山散人‘咦’了声,说道:“这怪兽倒不怕气功术法哦!”
他从地上捡起王天猛的朴刀,说道:“我不用气功,也能制服你!”
翼女看到明晃晃的大刀,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暴怒地朝元山散人嘶吼。
元山散人挥舞了几下大刀,便冲向翼女,翼女腾空飞起,不断地俯冲元山散人。
只消一两个回合,元山散人感觉到不对劲,骂道:“这该死的胖子,怎么这副身体如此难用?”
骆明德见状,接过话茬,欲分散其注意力,让翼女占得先机。
“道长,你那躯体,锤炼了上百年,当然好用了。刘员外的身体,只管胡吃海喝长膘,他的关节、筋骨已经固化,怕是你强行使用功夫,也会伤到自己的筋肉!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是受伤,被外人知道,怕是也……”
元山散人被这话痨烦得慌,硬吃了翼女一爪,他腾出右手来,抓起一把椅子扔向骆明德。
此时再无任何人能救骆明德,椅子犹如离弦的箭一般朝他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影闪过,正好砸在疾驰的椅子上,椅子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正是苦行僧的尸身,刚好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砸到椅子上面,救了骆明德一命。
元山散人大吃一惊,说道:“这臭和尚,人都死了还要坏我好事!我就不相信你还能飞起来!”他又强行吃了翼女一爪,抓起另一张椅子朝骆明德扔去。
一道金色的影子飞过,恰好撞到飞行的椅子,改变了它的行程,没有命中骆明德。
原来一支金箭!朱一龙赫然站在房门前,左手拿弓,右手刚离弦!
元山散人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还活着?”
朱一龙掀起了自己的衣衫,露出腰间一道大大的伤口,上面看似新伤,却已经愈合。
“刚才背你逃跑时,你身上的翼人之血流到了我身上,渗进了我的伤口,翼人能活许久,想必他们血液有解万毒、治万伤的功效!”
战斗最惧分神,元山散人本来就在使用一副肥胖、行动不便的身体,转眼间,他被翼女抓得遍体鳞伤。
但翼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羽毛几乎被拔光,手脚也多处骨折,元山散人恶狠狠地说道:“你这畜牲,速拿命来!”
话音刚落,一支金色飞箭袭来,元山散人用余光看到,刚想侧身躲闪,可翼女用光秃秃的翅膀死死箍住他的双腿,他必须先折断翅膀,才能闪身!
‘咔嚓’一声,翼女的惨叫响彻云霄,与此同时,金箭直挺挺地插进元山散人的头上!
朱一龙不停地拉弓搭箭,‘嗖嗖嗖’,三支箭射进了元山散人的胸膛。
元山散人的手渐渐地耷拉下来,他的表情逐渐狰狞,怒骂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活个七、八十年,人就没了,我可是神仙,能活千百年的神仙,你们也敢杀!”
骆明德抄起一旁方才元山散人扔过来的椅子,快步走向他,一下又一下地朝他的身上打去,嘴里还骂道:“你是神仙?我打的就是神仙!打死你个妖道……”
不知道打了多久,骆明德的手都挥麻了才停下来。
此时翼女也晕死过去,朱一龙掰开她和元山散人交缠的手脚,将她安放到刘员外的床上,用被子盖严实,然后到拿来灯油,一把火将元山散人的尸身焚化。
二人将翼女带回万山之中,悉心照料。翼女恢复得很快,不到二个月,羽翼便已丰满,能翱翔于空中。
骆明德跟朱一龙来到元山散人的道观,欲烧毁他的遗物。
在整理遗物时,骆明德发现,原来并无尸鬼咒,自始至终,都是元山散人在搞鬼,元山散人一直藏在刘府之中,听闻自己说出尸鬼咒这个词,到傍晚上门时,就根据这个词编了一堆故事。万山之北有结界,有灵力的人无法靠近。
元山散人也不确定那里是否有翼人,于是就给樊城首富刘员外下蛊,并以得道之人的身份上门告诉他解法。他相信以刘员外的财力,一定可以找人到万山之北查证翼人的传说。
他没想到的是,骆明德等人居然第一次便成功抓回翼人,以至于他准备不足,还未掌握苦行僧的行踪,便贸然在刘府推宫过血,暂时丧失战斗力,果真被苦行僧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