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又回来家,把朱道明放在地上,将他浑身大小衣裳脱个精光,所有配饰值钱东西取了,又拿出早就备好的五色笔墨,在朱道明脸上画了一个红眼睛、红嘴唇、蓝色脸、浑身五彩的鬼脸,跟迎神会的千里眼、顺风耳一样模样。
接着用火熬沥青,用梳子沾上梳在他头发之上,只见头发都竖立起来,就跟那柳树精一样吓人。
等忙活完,已到五更。
伍星拿着石块,到朱家大门一阵乱打,朱家人听着声觉得古怪,怕人来闹事,聚上二十来人,拿着棍棒在手,方才打开了门。
伍家两兄弟忙将朱道明扔在门口,自己躲开。
朱道明摔的吃痛,哎呦一声叫,晃晃悠悠直起身,看是自家大门,就往家里走。
朱家众人打开大门,瞧见一蓝面红眼的鬼怪往里面闯,都吃了一惊,一阵乱喊,棍棒打了上去。
朱道明嘴里喊道:“是我,是我。”
可人多声乱,哪里听的出。
朱道明挣扎中去了自己卧室,爬到床下躲,众人知道公子晚上不在,还在庆幸幸好公子不在,不然惊扰了他,众人免不得一顿骂。
见人躲去了床下,棍子一顿乱搠,戳的血腥气冒了满屋,想着这怪物肯定死了,此时天已大明,用钩子将这东西勾出来,仔细一看,身上那些像是画的,用水泼上去,一冲肉是白的,许多伤口。
又用水往脸色泼,惨白着一张脸,上前仔细辨认,众人惊呼,“不好了,是公子。”
也不知是被何人用毒计害的,一个金贵公子死的这样憋屈。
因为朱道明父母在朝,只有妻妾在家,听见丈夫死了,忙来看尸首,这一看,顿时哭天喊地唤了起来。
下人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命运,也忍不住一起大哭起来。
朱吉想着公子昨夜在伍家歇的,肯定是他家谋害,一行人又急忙忙去伍家。
结果伍家只有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一张凉床在,其他东西清的干干净净。
这下,不容置疑,都说是伍家害的,又去营里找伍云,结果又被告知伍云前两日就告病退了粮。
伍家逃了,一时半会也寻不到,无奈,朱府的人只好回去报官,办理公子丧事。
府衙见是当朝公子,自然慎重对待。
可调查之后,无奈道:“人是你们家自己打死的,没人看见是伍家所杀,你们猜测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事,不能追责。”
而伍家早已到了别省,拿着朱道明给的一百两银子做起了生意。
没成想,莲姑与朱道明同房之时,怀了身孕。
十月后,生下一个儿子,眉清目秀,长的跟朱道明一样。
伍云愤愤不平,“哥哥,嫂子,这孩子是朱家孽种,我们兄弟二人辛苦打拼挣下家私,不能便宜了这仇人之子,干脆溺死算了。”
伍星也是赞同,莲姑心中不忍,忙劝道:“别,虽不是丈夫所生,却也是我生育,不忍断了他性命。我还年轻,以后定还会有孩子,等以后再生子后,就将此子送回朱家,让朱家留个根,积些阴德吧。再说,朱家虽然可恨,却也是明求,不是强占,死的也惨,况且还给了一百两银子,我主意已定,孩子断奶后送回朱家。”
伍家兄弟听言,只得同意。
到孩子两岁时,莲姑又生一子,便与伍星商量将孩子送回去。
莲姑写了一封信,又把那时从朱道明身上取的玉佩挂在孩子身上,由伍云带着孩子送往朱家。
到了朱家门口,伍云将孩子轻轻放下,随即避开。
没一会,朱吉开门往街上去,听见孩子哭,忙去看,见是一三四岁孩子,长得竟和亡故的公子一样。
走进一看,孩子胸前衣带上绑着一封信,写着朱府管家拆。
朱吉拆开一看,面色大惊,抱着孩子就往府里跑。
朱尚书因失了爱子心中悲痛,无心仕途,早已归家半年,整天为没有子孙忧心。
昨天夜里,他跟夫人都做了一个梦,梦里儿子说:“爹娘,你们不用烦恼,孙子今天到了。”
醒来,夫妻两个正在说梦,惊诧不已,这时就见朱吉抱着孩子进来,两老把孩子一看,长的同儿子一模一样。
朱吉将当年公子谋莲姑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朱尚书叹道:“这是不孝子自取其祸,怪不得旁人。如今蒙她送还孙儿,已是极大恩德,如果遇见心狠的,怕是恨之入骨,早早让孙儿断了命,我们不能再干恩将仇报的事。”
之后,朱尚书给孩子取名为朱再辉,盼他再现朱家辉煌。
朱再辉二十一那年,中了进士,后来知道伍家莲姑是他母亲,派人到处寻访,却没找到踪迹。
伍家兄弟此时已是大富,儿侄都进了学,大有出息。
莲姑一生无忧,富贵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