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 埋到了乱葬岗里。”胡院长此时明知乱葬岗是个危险地界,却也不敢撒谎,只能故作镇定的继续解释道:“您初来鸣沙县,可能有所不知,那处坟场虽被外界称为乱葬岗,其实埋葬的都是无人祭拜的孤寡之人。说到孤寡之人哪里都没有福田院里多,一直以来在福田院病死的人都是埋在那里的。”他下意识的将“病死”二字咬得极重。
听完胡院长的解释,鲍奇羽低头不语,手指却一直没离开娄采蓝三个字,末了他抬起头问道:“胡院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盗墓贼将娄采蓝的尸首挖去贩卖?”
“自然不可能。”胡院长急速否认,说完才惊觉自己的态度惹人生疑,他干笑了一下找补道:“娄采蓝不过十岁,那伙贼人拿她配阴婚也太过泯灭人性。”说完他才记起,鲍奇羽问的女尸也是十岁左右,不由心中更为忐忑。
鲍奇羽默默听完未置可否,只以那幽深瞳仁打量着胡院长,瞧得胡院长竦然心惊汗毛直立,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的一双眼睛似能望见人心。
直到胡院长佯装平静的面色快要绷不住了,鲍奇羽这才笑了一下,同意道:“这倒也是。”
这个回答也是模棱两可,胡院长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以干笑以对。
他心中惴惴难安,不喜这位鲍师爷的难缠,生怕他们查无名女尸案牵引出他与江老爷那不为人道的交易,所以当初鲍奇羽来询问福田院可有女童猝死时,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说了谎话,早知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饰,他该说实话的。
事后他也去问过胡婆子如何处置娄采蓝的尸体,胡婆子说自是依从了他之前的吩咐,正常死亡的一口薄棺抬去乱葬岗,像娄采蓝这种浑身伤痕横死的都一把火烧成了灰,毁尸灭迹再无可查。
这一边胡院长心中惴惴,仔细回想有无露出马脚,那边鲍奇羽突然合上死亡名册,开始东拉西扯跟胡院长叙家常,“胡院长,这福田院是哪一年建成的?”
“啊?哦。”胡院长回过神来,“宝元二年陛下说要建福田院,广蔽天下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隔年当时的知县王大人便将一所发生过凶案的宅子整理出来,成立了最早的福田院,后来收留之人越来越多,那处宅子渐渐不够用了。五前年接替王大人的郑大人亲自在城南划了一块地,盖了现在的福田院,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唔,两位大人都是宅心仁厚的父母官。”鲍奇羽夸赞道,然后又问:“福田院以何营生?”
胡院长面露惭色,“这里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哪有什么营生手段,全靠陛下仁慈,朝廷按时拨款才能艰难为继。”
鲍奇羽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年纪轻,见识少,倒让胡院长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