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灌了四瓢水,崔柏远终于醒转来,剧烈地咳嗽着。陆见招招手,唤一名狱卒拿过一个盆来,摆在崔柏远身侧。
陆见再度拿起水瓢,让崔柏远张口,崔柏远却一脸惊惧地连连摇头。陆见不由分说,继续捏住崔柏远的颌骨,又一瓢盐水灌入崔柏远口中。经过五瓢盐水的灌注,崔柏远的肚皮,已经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在这种高强度的灌注之下,崔柏远的面色愈发扭曲,终究是再也承受不住,转过身便对着一侧的木盆呕吐起来。
陆见看着这个往日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此时却是这样一番狼狈模样,心中竟莫名地平生几分快意。
崔柏远哇哇地吐了好一阵,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成了一团,胃中更是翻江倒海,竟形容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感觉。而一旁的狱卒们,见崔柏远呕出的一堆黄白之物,都不由得或掩鼻转脸,或悄然走远。更有甚者直接跑到大门前,将大门打开通风。
崔柏远直吐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方才缓缓躺回担架上,但甫一躺下,便觉腹中绞痛,不由得又半坐起身来。陆见看到崔柏远的动作神色,已知其原因,便快步行至崔柏远身旁,又拿起瓢,舀了一瓢盐水。
崔柏远看着陆见手中的瓢,连连手脚并用,想要后退,并反复摇头,示意自己不愿再喝。但陆见不由分说,左手扯住崔柏远的衣领,右手已将瓢递到了崔柏远面前,并俯身凑近崔柏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崔柏远说话。
“崔小郎君,陆某方才已经看过,你这是砒霜中毒,如若不饮水催吐,恐有性命之虞。为活命计,还是听从陆某的,继续饮水催吐罢。”
崔柏远听着陆见的话,眼中泛出几分难以置信,随后竟有了些恐惧之色。他看着陆见递过来的瓢,猛地伸出手接过,随后不再用陆见灌,自己便咕咚咕咚地将瓢中的水喝了个干净。
随后,崔柏远又反复饮了几瓢水,并再度大吐了一回,方才觉得腹中痛感不再那般强烈。随后陆见嘱咐张大成挑了两名狱卒,将崔柏远抬到车上,再命人赶车前往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