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郎中何出此言?莫非此番我阿弟遇刺,另有隐情?”崔柏修听闻陆见所言,登时有些警觉,立时转换了口吻,向陆见问道。
“约莫六七日前,我去东市给市监娘子出诊,便见秦屿在东市买马,挑了数匹健壮的半大马驹。而崔柏远行将押送大牢前三日,我便见病坊医正在出诊之时,药箱中却备了多种伤药。”
陆见口中所说的秦屿,便是秦六娘从娘家带来的管家。结合病坊医士提前备好伤药,并在事发第一时间便赶到现场的情况来看,结论已昭然若揭。
此次崔柏远遇刺,其实是早就策划好的一场苦肉计。
秦六娘通过自己的眼线探知了崔柏远被押送去大牢的时间和路线,并提前布置,买了马驹,安排好了刺客,又令病坊医正做好了救治准备。
自崔德福卧病以来,秦六娘便接手了崔家在医疗方面的几乎所有生意,做这一切并不难。其目的,也正是想通过遇刺受伤的借口,让崔柏远得以暂时不用坐牢在家养伤,等过段时间,再托崔贵妃向圣人求个恩典,免了崔柏远的牢狱之灾。
毕竟崔柏远只是在乡试上舞弊,影响非常有限,又并非十恶不赦之罪,罚与不罚,也皆在圣人一语之间。
秦六娘深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揍性,因此做完了这一切安排,她也没有告诉崔柏远,就等着事成之后,赶紧将崔柏远弄回来养伤便了。
谁想到,她的计划很完美,但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而正是这个纰漏,却差点要了崔柏远的命。
另一个人也派出了刺客行刺崔柏远,而且,抢在了秦六娘安排的刺客之前动手。
“犯罪之人,应得天罚。我若给他一个痛快,岂不令他为世人所悯,而将我自己置于十恶不赦的境地?”陆见目光坚定,出言向崔柏修缓缓说道。
“待他坐牢受完惩罚,出来之后,我再与他慢慢算我们的账,也不迟。”
崔柏修笑了,他看出来,陆见没有说谎,而这番话,却也正合他所意。直接取了崔柏远的性命,远不如让他身败名裂,将他身后的秦六娘一众势力也连根拔起,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