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星色的黑金色身影,朝着满身纯白的身影伸出手。
“走吧。”祂发出邀请:
“——去我创造的【新世界】。”
祂眼底的海蓝色,仿佛遥远星系中的脉脉光点,承载着千年的寂静与生命的清明。
周围星光闪烁,苏明安闭上眼。
空间波动之下,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看来是到达了叠影的家。
……这会是一个多么漂亮而繁华的文明?
苏明安睁开眼。
然而,祂只望见了一个苍白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确能用“苍白”来形容。
它像是一个建模还没完成的世界,面积很小,质感粗糙,给人很强的不真实感,有点像半成品游戏。占据面积最大的是一座游乐场。除此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像是还没有做完。
苏明安忽然明白了。
——这应该是叠影自己创造的一个世界。
或许是时间太短,或许是能量不足,这个世界虽然建立起来了,但非常不真实。相比旧日之世那种完善的世界,这里就像个半成品。
“我之前想了很久,你到底为什么抢夺旧日之世的文明之源。”苏明安望着这些苍白的景物:“我万万没想到……你是为了这里……为了你自己亲手建立的这个半成品文明……是吗?”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为什么毫无生机——这个文明没有世界之源。所以这个文明只能被动地接纳,叠影往这里放小草,这里就会有小草,但更多的不会出现——没有世界之源,世界就无法自行运作。它像一个闭合的盒子,没有崭新的可能。
梧桐树下,叠影坐在秋千上,缓缓地荡着。
一只翠鸟停留在祂的肩头,轻轻贴了贴祂的面容。而祂微微阖目,头侧过去,贴了贴翠鸟柔软的羽毛,回应这只弱不禁风的生灵。
“自我升上高维后,终我悠长岁月,只能漂浮于陌生的世间,不被任何人接纳,不被任何文明欢迎。”叠影荡着秋千,声音低缓:
“不过,我对我出生的文明本就毫无眷恋。人类的自私、丑恶、卑劣,令我感到恶心。虽然他们也有善良的一面,但实在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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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看过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永远在战争中的国度,只能吃草根的难民,鱼肉百姓的群体,酒桌上虚伪的假笑,永远存在的潜规则,无力发声的嘶喊。”
祂说到这里,看向苏明安,沉默了一会。
薰衣草香的风吹过,满头洁白的长发飘起,擦过那只振翅的翠鸟。
“那些丑恶的人类甚至……”叠影注视着苏明安:
“……差点害死了我最珍重的朋友。”
苏明安的心中微微一动。
仿佛被叠影此刻的眼神灼伤,那是……极为深重的悲哀与绝望。